温热赤红的鲜血哗啦啦洒了一地。
倘若沢田纲吉还有多余注意力去看腕间的终端,毛利藤四郎重伤的赤色大字便会显示在他眼前。用游戏术语来讲,残存一血,濒临碎刀。可现实不是游戏,不是点点屏幕戳进「修复」,再贴一张「加速符」就万事大吉了。
软软滑倒在暗堕兄长的怀里,浅紫色眼瞳艰难泄出一星辉色。之前还顽皮活泼的腻在年少审神者怀里,被兄长拽出来还满脸不情愿的浅草发色军装正太毛利藤四郎从颈动脉到腰侧,全是血污。从他身体里流出来的血将作为兄长的一期一振总是戴着的白手套如数染红,他像是一只破败的秋蝶,跌进尘埃里。
揽着他无力的上半身,浅草发色清爽明亮的孩子,头颅轻轻置在兄长的肩窝处。那里有森白嶙峋的骨刺,再无勃勃生机的脸蛋挨靠在那骨刺与衣料接触处。水蓝发色的粟田口太刀已是寒凉漆黑的瞳仁里滑落两行清泪,无声无息。柔软的弯了弯唇畔,他这时笑得才更像被世人皆知的那位王子殿下。
攀绘在脸上的黑色獠纹张牙舞爪,逐渐将整张脸覆盖,埋入水蓝色的发丝里。那些原本还能看出人形,诸如腿脚之处也随着獠纹的肆意而以肉眼可见的方式转变为了兽爪,原先裹着他笔直削瘦腿部的黑色长靴被累累白骨撑破。还勉强维持着付丧神之态的一期一振抬眼,他漆黑的眼中积蓄着的是血。
浓稠的血泪缓缓从眼底滑向下颌,那些让他心碎疯狂的痛苦沉嚎堵在喉咙,最后全成了嗬嗬嗬的沙哑嘶吼声。莫大的痛苦与悲忸撕扯着他的灵魂和意识,拽着原本就站在暗堕边缘的一期一振再无顾忌的纵身一跃。那些原本还能坚持的,固守的意志彻底溃散他曾葬送过太多粟田口家的刀剑,可是没有一次是这般绝望。
倘若是一道历经过本丸那番命运辗转曲折,折戟断刃,悲离又欢合的弟弟们那是他们做错的选择,做错的事情,他们一同承担。可是毛利他做错了什么他什么都不懂,他如赤子纯粹的降诞在这个世界上,懵懵懂懂的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才迈出稚嫩的第一步他甚至连摸到他因暗堕而生的骨刺时,都会难过的扬起小脸,轻轻悄悄的问他是不是很痛。
他比任何刃任何人都有资格在这世界上笑着。
可是呢
双膝跪地,一期一振垂着头,看不到表情。将怀里已经闭上双眼的浅草发色孩子放下,粉血色的手指为他理了理衣襟,将那精致可爱面容上的血渍撇去。他周身正源源不断的散发出如敌对时间溯洄军,又如检非违使的阴暗幽冷气息。坊间多传闻,时间溯洄军是刀剑付丧神的未来,检非违使是刀剑付丧神的过去,虽无官方铁证,但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粟田口家太刀的水蓝发色蜕为雪白,青黑色的面容,怨毒无光的黑瞳。
在众目睽睽之下,彻底变成了鬼。
“是不是很痛。”
行凶的审神者轻声细语说出口的话和因恨而扭曲的美丽容貌形成强烈的,令人不适的对比。
有围观的,被这突然尖锐残暴的事态进展吓得尖叫的女性审神者转身,埋脸到身边刀剑付丧神的怀里,瑟瑟发抖。而始作俑者的女性审神者无动于衷,似乎早就料想到一期一振会变作现在的模样。
她那一刀是要砍在一期一振身上,毛利藤四郎会自己撞上她的刀实属意外。
不过这也确实没什么。
没有任何歉意的肇事审神者一脸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