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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份怎样的痛楚呢。
沢田纲吉觉得自己被架着走了轮回人生那样漫长,滂沱如瀑的雨水浇落在他身上却犹如热锅滚油溅在毫无防备的裸露肌肤上。力气殆尽, 一丝不剩, 即使积攒起来的丁点儿也顺着同那些青靛厚皮, 筋挛钢硬的检非违使所接触之处全部吸走了。刺麻痛感细细密密的同湿透的衣料一起纠缠贴合在肌肤上, 无休无止的钝痛更为难耐。
年少的彭格列十代首领软绵绵的耷拉着脑袋,眼皮沉重如山。鼻端嗅到空气潮湿清润的气味, 耳边是没入大地的雨声,恍似天际轰鸣落雷般悍然。难道就要在这里结束了吗他思绪黏稠如浆,身体疲倦极致所造成的木然让他没办法好好集中起注意力,这比力量耗空更为致命。
昏昏沉沉, 恍恍惚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被带着走了多远,朝着什么样的方向,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而不需要言辞互相交流的敌人检非违使冰冷无息,存在如死物。纲吉没有办法从中获知任何的情报, 只有狐之助之前所说过的历史修正主义者即检非违使。
啊, 想来也确实是如此他的存在本就不应该是这时间点世界线上的浅褐色的眼睫微颤, 从纲吉勉力想要睁起,却不过开合一隙中渗出微末暖褐的的辉色。那么就在这里结束吗无论心中如何祈祷,如何寄希望,现实的残酷只会毫不迟疑的全部碾碎。
他不想死。
即使是能够直面死亡的勇者,大抵对生的留恋也是存在的。沢田纲吉,年少的彭格列十代首领也不过是个寻常凡人罢了, 难免落俗的会在生死之际, 走马灯般的眷恋活在这世界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不想死, 他好怕死。
他期盼逃走的狐之助能够喊来救兵,又想如果狐之助没有逃走,而是陪着他一起的话。纵然非常清楚狐之助就算没有听从他的话离开,对于营救他也是无济于事,可是纲吉在孤身被擒的处境下的惶然,让他忍不住的又去这样想。
从天幕掉落的雨水潺潺从他指尖滑落,冰凉的雨水渗进他褐色的发丝,蹭着敏感的头皮流过,太冷了,冷的他想不起他曾获得的每一份温暖。年少的审神者只觉得自己被投入了一池幽潭,枯寂,颓暗,从他无从窥探的下方黑渊中伸延出无数只细长的手缠裹住他的身体,拽着他的脚踝,直直的下堕。
他怕的说不出话来,也挣扎不开来,只有透着碎光的半阖双瞳泌出恐惧的泪水他以为他哭了,然而实际上,他连流泪的力气都早已失去。
就在这漫长,仿若无边无际的深渊下堕中。空气里倏地嘣出一记爆破,气流逆风向撕碎的蛮横吹得衣摆猎猎,被湿透的衣物包裹的身体更加寒冷。
发生了什么
模模糊糊的意识到事情又发生了新转折的彭格列年少的未来十代首领下意识抬眼去看,却最后什么都没有知道,他连流泪的力气的都没有了,更别提好奇和警惕。
在那声爆破后,年少的首领隐隐约约的产生了些不合时宜的幻听。
阿纲
十代目十代目
彭格列能听到吗
纲吉君
他似乎听到了伙伴亲友的呼唤声。
一声又叠一声。他可以清楚的将每一个人的声音分辨出来,可以感受到他们声音中所含的激动忧切,又有些惶然的情绪起伏。可是他张嘴,什么声音都无法从这倦到极致的身体中发出他没有办法回应,连一句最简单的“啊”都不可以。
在这里我在这里
他自来到这未来后,便一直祈祷的,所希望的在这最后一刻被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