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大人一期尼要被暗堕督导队带走了”
毛利藤四郎的声音震耳, 惊走了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的演练场里重新飞回来的乌鸦。可他叫的这样大声,他想拽回理智的年少审神者也仍然怔怔的, 泪水淌在脸颊,滑落下颌。
此时的沢田纲吉全身又湿又冷。
迢迢秋光从云团中闪出,清寒的日光线反射在落尽梧桐的地面上, 映进他滚落泪水的眼底。他前面空无一刃,可他却执拗又茫然的想找寻谁。像是站在一条坡道上, 一条他原以为只是比较难爬难走的小坡道。注1
然实际上, 他所行走的望不到终点的坡道一旁时陡峭险峻的悬崖,另一边则是长满古松的断层, 松树林一直延伸到铅灰色的山涧底部。他就在这种陌生道路上,伤痕累累的手吃力拽着细密的松针迎风飘曳, 稍有不慎便会立即跌进深谷中。石壁灰冷的气味涌向他,高远辽阔的天际有独鹰与孤鹜,他在风里抖出害怕惊惧的形状。他想爬上去,仅靠他自己是做不到的
泪水便因无助刷的淌了下来, 他并没有那么爱哭的, 可是就要掉下去就要死掉了, 这个时候哭泣也无可厚非。他在心里拼命祈祷,祈祷reborn, 祈祷朋友们,祈祷爸爸妈妈, 甚至连他抗拒的彭格列都算上了他不要这样, 谁都好。甚至那么一刻, 他忍不住埋怨所有人。
彭格列会很快找到你。
骗子。reborn是大骗子
明明他已经坚持这么多天,这么辛苦了。他等啊等,翘首以盼,却没有一个人来。尽管知道并不是这样的,可还是生出股被「抛弃」的悲伤凄凉。这样一想,他的眼泪掉的更凶了。并不是放声嚎啕大哭,而是超委屈的无声无息的流着不尽的泪水,齿尖咬着唇畔,不肯泄出一丝哽噎。
就在沢田纲吉悲戚至极的时候,含在掌心与指尖的松针慢慢贴着他的肌肤向上滑出。就要掉下去了。惊惧到脸色苍白,临死前那一瞬的恐慌如潮水淹没理智,他吓得张嘴就要喊救命,颤抖的唇和紧涩的喉咙却连气音都挤不出来。
谁来救救他
彻底掉下去的时候,置身在风里的沢田纲吉才发现,他所前进的向上的坡道通往云端,构成这条坡道的是些奇怪的闪烁的光点,像大典太光世身上溢出的魂魄萤光,闪闪发光,剔透如宝石,斑斓光点由一色秋辉反射出去,将他整个笼罩在其中,将他周身绕过一圈又一圈淡淡柔柔如水的光芒晕环。
令人屏息的辉煌景象。
沢田纲吉望着,他的眼泪都忘记流了,那些折磨他灵魂的悲苦和绝望也静缓沉淀到了心底,搁置到了红叶青苔地,横陈于露光丛莎阶。他悲苦皱起的湿漉漉脸上被镀了一层金,然后轻轻静静地降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怀抱主人的黑色斗篷在风里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衣面反射着同他所看到的一样的光彩。
从背后环住他的那个人抬手,拭去他的眼泪,低头轻吻他的发顶。
“十世。”
那人如此唤他,原本止住的眼泪又因眼眶涌上的酸涩想掉下来。呜咽一声,沢田纲吉忍住没哭。他不想在这个人面前丢脸,虽然很久以前在继承式的时候就已经没什么颜面了。似乎每一次见到这个人,他都在流眼泪。
“我死了吗现在我是在彭格列指环里吗”
“所以才能看到你的吗giotto”
沢田纲吉抽了抽鼻子,又泌出零星的泪在眼底。他低声这样问,口吻里全是自暴自弃。大典太光世死在他面前的现实太过冲击,使得他逃进自己的「精神世界」却不自知,实际上甚至因精神创伤过大,他一时间选择性暂时忘记许多东西,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