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几下,庄宇同才压下心头的郁气,“没有粮食了,你让粮铺送一些过来。”
楚云梨摊手,“我膝盖疼,跑不了这一趟,再有,我的银子花完了。”
这话庄宇同也信,以前也经常这样,“岳父那边”
楚云梨摊手,“我爹上个月的束脩已经分我一半,这个月还没收。”
庄宇同虽然穷,但有些读书人的清高,花银子没数,无论给他多少,他都能花个精光。日子一久,李悦意就想了个办法,如非必要,都说自己手头没有银子。
同样的,日子一久,庄宇同也知道自己妻子说话不老实,他上前拉着楚云梨胳膊,“悦意,没米下锅了,真的十万火急”
楚云梨伸出手,“前几天我看见你抄书,你赚的银子呢,拿来买米。”
庄宇同哑然,下意识朝外头的张燕雨看了一眼。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楚云梨发现她头上一支崭新的银钗,当下冷笑一声,“果然出息,那是你表妹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情儿呢。”
庄宇同忙解释,“你别误会”
“我误会”楚云梨伸手一指,“当初她来的时候什么行李都没有对吧如今衣裳好几套,现在连首饰都有了,不是你买的,难道是她孩子爹送来的”
其实,这话也没错,就是孩子他爹送的
这话落在庄宇同耳中,就无比心虚了,“别胡说表妹她实在喜欢,就借了银子买的。”其实是这些日子做饭看她辛苦,特意买来哄她的。
楚云梨一猜就知道怎么回事,冷笑一声,避开他伸过来的手,嘲讽道,“借这镇上她谁都不认识,就认识你们母子,娘那边又舍不得,怕是跟你借的吧”
庄宇同还要解释,但对上她清透的眼睛,一瞬间只觉得她什么都明白,“她以后会还的。”
楚云梨摆摆手,把人推出了门,“砰”一声关上,“以后别再来问我要银子,有得吃就吃,没得吃大家一起饿死”
其实考中了秀才,该穷还得穷,要是中举,就能捐官入仕,就有俸禄拿,养活一家老小不成问题。要是遇上肥差,本人还没那么正直的话,日子就能过得很舒适。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的庄宇同,还只是穷秀才。
栏驴镇上的秀才总共也就俩,庄宇同这名头还是很好用的,跑去粮铺赊了一袋粮食,自觉丢脸,吃晚饭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就是张燕雨,都不敢多问。
赊账还是能过日子的,张燕雨做饭期间出了几次幺蛾子,比如摔碗、饭不熟或者太糊、灶中的火差点掉出来、去厨房做饭摔跤等等除了得杨氏更加厌恶外,觉着她手笨之外,什么都没得到,最后她就老实了。
她老实了,家里也就平静了。春雨绵绵,某日早上她做饭去抱柴火时,摔了一跤
是真摔,当即就见了红
彼时杨氏已经可以下床,但走得不快,庄宇同飞快去请了大夫和稳婆,楚云梨并不帮忙,只在张燕雨床前看着,见她痛苦不堪,问,“痛吗”
张燕雨点头,冷汗沿着她苍白的脸落下,揪着被子的手指尖泛白 ,“帮我”
生孩子这种事,谁也帮不了。
上辈子,张燕雨的这个孩子在半个月后瓜熟蒂落,那时候落胎刚养好身子的李悦意对这个孩子很是喜欢来着,伺候她们母女也并没有不乐意。
稳婆来得很快,大夫看过后配了催产的药,张燕雨喝了,一直嚎了一天一夜,痛到虚脱,才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