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高照, 碧波荡漾。
惊醒的陆宴坐在船舱之中,单手扶额, 偏头去看身上几乎是空无一物的沈甄, 紧接着心里又是一紧。
四周阒然无声, 耳畔却传来了梦里她说的那两句话
“是我的错, 是我不懂事。”
“三月初七, 是我阿娘的忌日。”
大梦初醒,陆宴再去看她,心口突然万分苦涩。
都说旁观者清,这话着实不假,当他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上辈子的自己和她,他完全猜得出,她说出那两句话时,该是怎样的绝望。
陆宴深吸一口气, 烦躁地摁了摁额头。
待沈甄正开眼的时候, 陆宴已经穿好了衣裳, 恢复了平日里那副风光霁月模样。沈甄昨日没喝太多酒,算不上宿醉, 所以十分清楚地知道都发生了甚。
然而没了黑夜的庇护,没了酒精的味道, 昨日之种种, 就变得不堪回忆了。
沈甄攥着衣角, 不禁检讨起自己来沈甄啊沈甄, 你在侯府生活了也有十几年, 矜持、教养难道都丢进湖里喂鱼了吗
不得不说,人心虚的时候,就不由自住地回忆起自己最敬畏的人。这不,沈甄脑海中自动浮现了一个想法她这幅样子若是被大姐知道了
怕是就要被拍成肉泥了。
陆宴低头看着小姑娘脸上忐忑懊恼的表情,岂会不知她想的是什么
他坐下,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臀部,“该起了。”
沈甄被他的举动惹的忍不住哼唧了一声,那双漂亮的眼睛却一直回避着同他对视。
反观陆宴呢,他却伸出手,反复摩挲着沈甄细白的脚踝,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在说昨日你两只脚都搭在我肩膀上时,也没见你这么羞。
沈甄依旧不去看他。
陆宴无奈,只好伸手将她抱了起来,可沈甄两条腿眼下还疼着,他一碰她,她就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
他揉了揉她乱窝窝的头发,皱眉道“这么疼么,让我看看。”说罢,便一脸正色地去扳她的膝盖。
沈甄被他的动作震了个激灵,立马挪开了他的手,弯腰勾起跌落在一旁的长裾,着急忙慌地给自己套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我没事的,大人。”
见她如此,陆宴也没勉强,便松了手,“那你坐直,我帮你把头发绾上。”画舫里没有梳子,好在沈甄的头发又顺又亮,不至于打结,陆宴随意顺了两下,便又恢复了昨日缎子一般的模样。
沈甄老老实实被他摆弄,只是每当他的指尖穿过发丝,触及头皮,心里都会撩起一阵酥酥麻麻。
陆宴帮她固定住后,语气淡淡地问她“饿不饿”
沈甄回过头看着他那张清隽肃然的脸,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表面上看着一本正经的男人,多数都是不可信的。
她这边眼神一变,立马惹来了男人的不满。
陆宴冷嗤道“这么看我作甚”就沈甄那样一双藏不住事的眼睛,但凡腹诽点什么,他都能从中读出字来。
沈甄连忙看向别处,小声道“没,我确实饿了。”
小船缓缓靠岸,陆宴带着沈甄下了船。
二十四桥附近的酒楼不少,不过要说名气最旺的,还属秋映楼。
秋映楼里头的膳食不仅美味,而且精致有趣,哪怕是一碗十分普通的白粥,碗盏边上也会装饰着应季的花卉,使人心情愉悦。当然了,这样一碗白粥的价格,也是普通粥铺的三倍之高。
虽然有人说秋映楼的东西华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