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连连摆手,“世子于我有恩,若是能救,我岂会不救可世子爷当年受的并非只有箭伤,真正致命的,是那箭上的毒我行走西域多年,自然认得那是西域皇室才有的一种名为爻的蛊毒,爻毒入体时,不会有任何异常,可待三年之后,会瞬间吸干人的骨血,夺人性命。”
听了这话,杨宗颤抖道“当真无解吗”
男子点了点头,“即便这世上有解药,那也来不及了,三年的时间,爻毒早已沁入到体内的每一寸,当真已是回天乏术。”
杨宗听后,双手抵额,整个人蹲了下去,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陆宴并未听懂他们的话,他皱眉向前,想着找杨宗问询一番。
什么箭伤。
他根本不曾受过箭伤。
可刚一抬脚,他整个人一沉,画面也随之一转。
肃宁堂的内室烟雾缭绕,飘散着一股刺鼻的药味儿,他挥了挥手,待看清楚后,立马瞪圆了眼睛。
他竟然看着自己,奄奄一息地躺在床榻之上,双眸浑浊,面色苍白,发间布满了银丝,似老了十岁一般。
他快步上前,定睛一看,居然发现他的手中,轻握着一个素白色的香囊。
香囊之上,绣着一个小小的字甄。
看着这个字,陆宴想到了些什么,突然感觉五雷轰顶。
杨宗丝毫不顾往日的规矩,跪在床前,哽咽道“虽然世子爷从不与人说,但属下心里知道,世子爷受的这一箭,其实是为了沈姑娘。”
陆宴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此事,往后莫要再提。”
杨宗擦了一下眼泪,继续道“既然世子爷这三年来,从未忘记过沈姑娘,那为何不把她留给您的信看了。”
话音一落,床上的人便笑了。
陆宴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她若是写了他想看的,那他一早便会看了。他最是了解她,怎会不知她会写些什么
可诀别之词,向来都是诛心之痛。
她心里装得既然是别人,他也狠的下心放她走。
只是他退败至此,实在不想再看见一句若有来生。
在他陆宴的眼里,人只有这一世,并无来生,所谓来生,不过是空口无凭的承诺罢了都是不作数的。
垂垂阖眼之前,他极为短暂地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一生。
他忆起了祖母温热的掌心;忆起了父母的谆谆教导;忆起了弱冠之年金榜题名时;也忆起了那简陋的洞房花烛夜
二十七载,虽短,也长。
当视线渐渐模糊,他嘶哑地开了口,“等我走后,你把我在府里的东西都扔到,别叫我娘看见。”
“至于那封信由你处置,怎样都好,唯独不准烧。”
他怕黄泉路上,见字如面,又是摧心肝的折磨。
镇国公府挂起了素白色幔纱的那日,正值深秋。
他眼看着,他的母亲,那个心高气傲的靖安长公主,跪坐在百安堂的中央,绝望地佝偻着,掩面而泣。
他的父亲扶起母亲,低声道“宴哥儿这一箭,是救驾之功,到底是荣光”
看到这儿,陆宴已经感觉周围的空气越发稀薄,胸口的疼痛也逐渐强烈,不止是胸口,他的五脏六腑,都开始隐隐抽痛。
他什么都听不见了。
眼前的一切骤然消失,床榻上的陆宴像是窒息之人又被灌入了空气一般,猛然坐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