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睿怔了怔,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不是知道严老夫人夜审谢氏的事情。
他本以为,严老夫人审问谢氏,是为了救柳如眉,病急乱投医,抓未央生平最恨的谢氏来顶岗,好消了未央心中的怒火,让未央放过柳如眉。
可现在,所有证据指向谢氏,他这才知道,往日里与他风花雪月分外柔顺贴心的谢氏,竟是这般狠辣之人。
严睿张了张嘴,艰难开口,问谢氏“真的是你”
谢氏冷哼一声,将脸转向一边,并未回答严睿的话。
未央心中好笑。
严睿竟也有今日。
当年她的母亲对严睿情根深种,不惜与家族决裂嫁给严睿,更动用所有关系帮助严睿在官场上谋得一官半职,母亲这般掏心掏肺对严睿,换来的却是严睿在母亲孕期便养了外室,更在母亲最绝望无助的时候,在母亲心口上狠狠地插了一刀。
严睿用背叛与欺骗回报了母亲的一腔深情,而今谢氏也用一番算计回报了严睿的一番真心,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严老夫人见严睿对谢氏仍是执迷不悟,又想起往日自己待谢氏的亲厚,再想想谢氏的所作所为,只觉得越发心寒,冷声骂道“谢氏,我待你如此亲厚,睿儿待你更是不薄,你为何恩将仇报,这般算计我的眉儿”
“老夫人待我亲厚”
谢氏笑出了声,自觉忽略了严老夫人说的那句严睿待她不薄的话,讥讽道“当年老夫人接我入府,旁人不知道原因,老夫人自己难道不明白吗”
未央眉头微动。
以前她以为严老夫人是为了给严睿娶续弦,重活一世,她才知道严老夫人是为了让谢氏进府打压她。
脸面这种东西,严老夫人还是要一要的,知道自己身为祖母苛待孙女的名声传出去到底不好。
谢氏道“这些年来,老夫人暗示我与大姑娘内斗,我若不依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便将我的儿子抱在荣养堂,不让我相见,可我若依老夫人的意思,大姑娘又岂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我入府数年来,胆战心惊,不曾过一个好日子。若只是这样,那还罢了,做人续弦再怎么艰难,总好过让子女跟着我成为见不得光的外室子要强。”
谢氏双眉微蹙,声音如涕如诉,控诉着严老夫人。
她的女儿已经有了好前程,前日更是生下顾家长孙,彻底在顾家站稳了跟脚,她的儿子们也逐渐长大,明白她的不易与艰辛,她再无忍让严老夫人。
更何况,未央的心思旁人看不出来,但她与未央相斗数年,她还是看出来的未央让老夫人来查她,不过是想让严家私下的龌龊事摆在李季安的面前,好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未央有何晏与宗正府撑腰,再加上证据确凿,她根本无从抵赖,倒不如将一切的事情推到严老夫人身上,让未央知晓,过往针对的一切,她不过是听老夫人的命,祸根并不在她身上,从而转移未央对她的怒火与报复。
这般想着,谢氏直说自己身不由己,百般无奈,一切皆是老夫人逼她做的。
严老夫人气得直发抖,破口大骂谢氏不知恩,严睿横在两人中间,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明华堂内,一时间吵翻了天。
未央轻啜一口茶,只觉得面前的三人,比戏台上的戏子们唱的戏曲还要精彩几分。
谢氏道“我为着几个孩子,将所有委屈生生咽下,只想着儿女们长大,我的苦日子也就熬出来头。我好不容易熬到雅儿长大,许了好人家,偏女婿又被柳如眉看上,动不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