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若陛下真的要本王的头颅,本王又怎么能不给”
孟长歌为他的话愣在原地的档口,莫深因为怕冷已经钻进了轿子里,所以他错过了观察莫深神色最好的时候。见那顶皇家轿子慢慢走远,孟长歌皱起眉头。
刚刚的话听起来太令人不安了。
大概是他错觉吧。
孟长歌摸了摸鼻子,想起了这几日和莫深相处的光景,一时间立在飞雪里有些晃神。
年少时候莫深就是上京最有名的四大贵公子之一,清贵正气的模样是是待嫁闺中少女梦的梦中情人。然而不知道怎么的,这个玲珑剔透的人在先帝病倒之际皇位之争初见端倪时候便向先帝请旨前往上京最有名的金法寺带发修行。孟长歌接到去请莫深回来的圣旨时候还有些为难,怕莫深不愿意离开金法寺。
天知道他时隔几年再次看到自己好友的时候近乎愣住了,灰墙青砖的映衬下,这个人拿着一卷泛黄书册,负着手低头看书,一头黑发散在身后,神色淡然清贵,整个人犹如黑夜遗珠一般发着淡淡的荧光,让人移不开眼。
孟长歌那一刻眼中只有这个人,连呼吸都不觉屏住,怕打扰莫深看书,直到莫深发现他的存在,抬起头,冲他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唤道:“长歌。”
孟长歌发誓他真的不好男风,但挚友这个笑容却让他心里一悸,心跳漏了好几拍。
这个人的外貌丝毫不变,年轻如昔,甚至比之前气质更加凌然出尘,孟长歌想着自己在边关这些年打磨掉的书生气和不复少年的外表,心里叹道。
也许吃斋念佛真是养人的。
御书房。
莫深抬头默念着这三个字。
真是遥远的回忆。
红灼和一个小太监跟在他的身后,一个守门小太监为他推开书房门,一边嘴里喏喏:“陛下,荣亲王来啦。”
红灼和太监们都在门外驻足等候,为他们轻轻关上门。莫深进门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黑色沉木书桌前地面上散着几封奏章。书桌后的十四岁的少年一身明黄色照亮了整个屋子,因为早年不受宠,又大病过一场,身形比同龄人小了一些。他的容貌偏向自己姿色明艳的宫女母亲,然而年轻白皙的面容此刻望着地上的奏折满是冷意。
“皇叔”见到莫深,莫泽野一扫脸上阴霾,脆生生的唤道,一双眼睛又黑又亮,似乎真的对重逢喜不胜收。
“见过陛下。”
莫深把为人臣的礼节做足了,不过莫泽野没给他机会,急忙上来扶他。
“皇叔还跟朕这样见外”
莫深本来也讨厌跪地,顺着力道便站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着莫泽野。
此刻少年莫泽野在他脑海中还与记忆中的粉团子连不上号,原身四年前就彻底远离了皇宫,那个时候太子还不是莫泽野,莫泽野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十二皇子,看起来又瘦又小,神情唯唯诺诺,在一群意气风发的皇子中看不出一点特别来。
后来太子和最有竞争力的四皇子真刀真枪的去抢皇位,各凭神通,两个人的丑恶手段一件件揭露在众人面前,如同野兽越撕越疯,也顾不上自己鲜血淋漓的伤口,只想狠狠重创对方。先帝在病榻上饱受重病折磨的时候,反而是莫泽野衣不解带的伺候着。
后来先帝逝世,圣旨面世,出人意料的是封后台和根基最弱的莫泽野为帝。
太子和四皇子不服气又怎样他们互撕得太厉害,已经伤了元气,联手反抗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天下的人都说莫泽野是捡了个皇位,扮猪吃老虎的典范。莫泽野靠着正统大臣的拥护,一举除掉太子和四皇子的余党,随意安了个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