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不记得了,那道封印将她的什么都抹消了,包括神力,更包括记忆。
可是就在她努力去冲破这道封印时,更多的东西却像是来自于心头的某种本能的欲念一样,催促着她去记起。
她回想起上一世看到那血阵时,那血阵盘旋在整个凡间的天上,黑气沉沉的魔气缠绕,她耳边响起万千人的凄凉的惨叫,她分明应该感到恐惧,可为何恐惧之余,她抬头看去,却又觉得异常熟悉
她那时哭了,她以为是为死去的哥哥所流下的眼泪,但是又好像不全然是,她是在觉得痛苦,替另一人
那人是谁
她当时不知道,可此时此刻,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她脑子里还在不停地涌现出一些破碎零散的片段。
她为何始终对大红色的凌霄花有所执念
她为何又总觉得灵哑给自己的感觉莫名熟悉
她为何重生回来后,总觉得上一世的自己并非真心喜欢骆奕征,而是在走剧情
她来到这里,又为何体内的冰霜灵根一直像是受到召唤一般,灵力翻涌得更加厉害,以至于她控制不住,随手毁掉一座雪山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
这冰霜灵根原本是那个人的。而那柄带来焚烧痛苦的剑,才是她的。
那人将好的给了她,将痛苦的全都从她身上转移走。
她脑海中还闪过一些片段,她与那一袭黑衣、眉眼肃杀的魔头在争吵,他许久没有那般充满希冀,可是她却一盆冷水泼过去,对他说,永远不会选择用那种双手沾满血腥的办法来换取自己的性命。
那魔头眼里的光顿时熄灭了,他早已成长为青年人的身形,可是那日,在她说完那些话后,他沉默地去浇花,眼神却茫然得像是找不到东南西北的少年。
她试图赶他走,于是对他说山上岁月无聊,令她腻味。
若是如此,能伤到他,能让他断了那些念想,倒也好。可是,这些话虽然伤到了他,他却仍是遍体鳞伤要待在她身边。
她想要记得的。
她在冰棺中,眼睁睁地看着他断送他的人生,送她轮回时。她逼迫自己一定要记住,待到轮回之后,去寻他的。
那些应该她承担的,她便不能让他来背负。
可是,她却忘了。
她仍是忘了。
乔缘紧紧闭着眼,五脏六腑剧烈疼痛,全身灵力疯狂汹涌,不知何时,眼角悄然落下泪水来,像是痛极了、难受极了,才眼睛发红的。骆奕征迫不得已,将灵力凝于掌上,按在她手腕上,企图替她恢复神智。
而乔缘仍浑浑噩噩于破碎的回忆里她在进入轮回之前,被他下了一道封印,而后从辛荟道长的腹中落地,又被下了一道封印。
这两道封印重重叠叠,令她的灵力被封印起来,也令她的记忆像是埋葬在大海里飘摇的一滴水珠,偶尔一闪而逝的熟悉感陡然出现,但还没等她抓住,便稍纵即逝了。
她身上的第二道封印,应当是父亲,天机宗宗主所下的。
她这位凡间的父亲应当是看出了什么,并且不希望她的身份为她、为整个天机宗招来祸端,所以给她下了第二道封印,让她永不再回想起。
父亲下的封印,在乌龙靠雪龟中的幻境中,在幻境中看到那魔头的第一眼,便破掉了。
而那魔头给自己的封印,却是直到此时,也仍然未能全然破掉。他对他自己极狠,为了她的喜怒哀乐,竟然当真亲自下了重重封印,令她永生永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