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意识到这并不是香奈惠的心血来潮。她一定是早就决定好了。向来在断绝上不缺乏魄力的香奈惠自然也不会拖泥带水。
我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话来。
我能说些什么呢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很清楚一些现实的残酷性。作为香奈惠的主治医生之一我也很清楚香奈惠的病情。即便在我们的努力下她最终恢复健康,要再像以往那样肆意挥刀斩杀恶鬼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支撑起呼吸法最为重要的肺部肺泡的坏死就像是无解之题,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恐怕香奈惠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再撑起花柱的实力了。
鬼杀队与恶鬼的战斗绝不是件可以轻描淡写说出来的小事。那是无数的前人包括主公大人自己在内用鲜血和生命为人类堆积出来的一条路。辗转千年延续不断。作为鬼杀队最强九人的柱所需要承担的责任和所代表的意义更是不能小觑,所以知道自身情况的香奈惠毫无留恋的抛弃了这个名头。
我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我早就猜到了香奈惠可能的选择,然而亲耳听到和自己想象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我曾好多次安慰自己香奈惠活着就好,以试图来转移自己对她的无限惋惜。
因为我的惋惜对她而言太不公平了。这个世界对她也太不公平了。
她正直青春年华大好时光,被恶鬼毁去容身之所后又要再次被恶鬼夺去能力和人生。
但是这些都不是我能置喙的。
香奈惠有自己的觉悟,有自己的想法。就像我之前了解到的入队鬼杀队以后每个队员会给自己写一封遗书一样,鬼杀队的每个人都抱着相应的觉悟战斗至此的。身为花柱的香奈惠也不例外,所以遇上童磨她也不曾退缩恐惧过。反而是我方寸大乱不知所措。
在这方面我比不过香奈惠。
该有的取舍该有的断绝我都没有那样的魄力。纵然清楚这是对香奈惠而言堪称较好的结局我也忍不住我内心的愤懑与悲伤。呵,我又改变不了什么我在这里生什么气。如果我露出任何负面情绪都是对香奈惠的不尊重,所以我要无动于衷才行。
啊啊,我算是想明白刚才忍为什么躲到门外去哭了。想必她已经从香奈惠这里得知对方的选择了。我一个连鬼杀队都没有正式加入的局外人,好像除了接着工作根本没有什么能做的。
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不断催眠我自己。
不生气不生气别难过别难过别生气不想了不想了
香奈惠突然咳了几声。
“香奈惠”
我连忙拿过病床前面的水递到了香奈惠面前。因为忍才刚刚来过,水还是温的。香奈惠就着我的手喝了几口水。
“我没事的,不用那么紧张的呀。”
香奈惠笑着试图抚平我紧皱的眉头。她离我离的很近,所以我清楚的看到了她粉色眼眸里化开的笑意。她的手还有些冰凉,指尖带着女性特有的柔软,力度轻到满是怜惜一般。
“珊瑚皱着眉头就不好看了。”
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香奈惠的手顺势向下滑抚上了我的脸颊。她的手掌心由于握剑有着薄薄的一层茧,但是温度要比冰凉的指尖高出不少。让我将因为她体温过低的担忧又稍稍缓解。
我们四目相对。
香奈惠很是认真的凝望着我的眼眸。现在他们已经看不出任何金色的痕迹,展露出通透犹如翡翠的碧绿色泽。温润却不至于耀眼。
和那夜出现的鎏金截然不同。
我知道我肯定也让香奈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