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牧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叶飒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镊子不紧不慢地清理自己左手掌心伤口,她安静沉着的模样,让人觉得受伤的压根不是她自己。
温牧寒不知道他心底应该是什么感觉,但现在就是不爽。
“你们医院没别人了”他开口打断这一室的安静。
叶飒这才抬头注意到门口有个他站着。
她拧眉“你走路怎么没声。”
温牧寒没管她这句话,而是直接走过来,伸手将她的手掌直接拉过去,看着动作挺大,可是力道却很轻。
他低头仔细看她的伤口,不用想,肯定是刚才摔倒时候擦的。
他眉头拧成川字,抬头想要教训她,可触及小姑娘明亮的眸子时,突然哑住了。
“干嘛不叫人帮忙”
叶飒笑了“这点儿小事儿”
她真没那么矫情,要不然刚才她就在温牧寒面前装可怜了,何至于自己回来自己清创。
有些事,她挺不屑干的。
这姑娘特别不肯服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套在她这里不管用。
叶飒一个人已经把皮下的沙子处理差不多了,下面就是消毒和包扎就行。
她完全没把这个当回事儿,试着把手抽回来,可是温牧寒抓得牢牢的,让她抽也抽不回来。
“这算什么,我还能自己给自己扎针呢,”叶飒轻笑。
这个她还真没吹牛,医学生也不是谁一上来就把针扎准的,一开始会医学器材上试验,后来是动物皮,再最后干脆就在自己身上试。
毕竟什么都不如真实皮肤来的更靠谱。
早上小姑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夸叶飒打针一点儿都不疼,没人知道她在背后付出了多少。
温牧寒听着这话,半天没说话。
叶飒刚要再抽回手,就听他声音极淡道“出息了啊,不是以前打针哭鼻子的时候了。”
叶飒第一次见到温牧寒的时候,才十五岁,刚上高二。
她母亲谢温迪自二婚后,长居香港和新加坡。本来她是想让叶飒也到外面读书,只是叶飒不想。于是她一直住在学校,日常有她小舅舅谢时彦看顾。
那次叶飒高烧快到四十度,谢时彦正好出国。
老师送叶飒到医院,刚打上点滴,老师电话也响了,居然是她家里打来的,她儿子把手臂摔骨折了。
瞧着老师差点儿着急哭了,叶飒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让老师先回家去,说她会联系家里来接。
她只能给谢时彦打电话,谢时彦只能让她在医院等着。
于是小姑娘安静地坐在急诊室的输液室等着,周围成群结队,要么就是父母带着子女过来,要么就是情侣相伴。
她一个人也可以的啊。
没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无聊地盯着吊瓶上的输液管中间的那个气囊,一滴一滴透明液体匀速滴落在气囊里,再通过管子慢慢流进身体。
“叶飒。”突然一个低沉的男声喊她。
叶飒猛然回过神,看着已经站在面前的人,男人过分高挑的身材使得她不得不仰起头,只是看清他模样时,叶飒有那么点儿沉默。
年轻的男人一身黑衣,黑色薄夹克和长裤,整个人线条利落干净。
那张过分年轻的脸,也过分的英俊,微微有些狭长的桃花眼,此时带着轻笑,有种莫名勾人的味道。
一时,叶飒看得入神,不知该有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