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动静。”郭东狠狠抽了口烟,揉了揉整张脸都开始发青的面庞,烦躁地道,“惊是肯定惊着了,就是不晓得啥时候那玩意儿才会出手。这事闹的,真的是,我是希望那鬼东西赶紧出来,又怕那东西出来怎么就让几个领导都跟进去了呢这不是折腾人吗”
“晁副局也在里面呢。”柯组长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
郭东听他这么一说,“啊”了一声,隐约明白了什么这是,公安战线全都在给特调局站台呢
冷静下来想想,同样是内部人士的郭东倒也不是不理解公安部去年年末时就在内部呼吁组建特殊办案部门、重视特殊人才、紧跟时代变化,各省的特调局差不多都是那个时候上马的。
但是吧说是“紧跟时代变化”,其实黔省地方上对响应公安部号召成立的特调局,其实也没多少重视就郭东知道的,目前特调局人事上的编制还不如一个大点儿的派出所,特调局的晁副局打个申请报告,还要先获得市里好几个部门批示。
郭东啥也不说了,默默抽烟这回永丰区这几起灭门案闹这么大,省厅、市局都是下了狠心要支持特调局打出这个翻身仗了
时间渐渐流逝,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
回小区的居民越来越多,郭东负责的卡点前排起了长队,有的住户能理解警方、积极配合调查工作;有的不能理解,不让直接进小区便大声叫嚷,还拿出手机来咔咔狂拍。
这回行动出动的全是阳市精锐,可不像一般派出所民警那么好说话,有反应特别激烈的住户便控制住拉到警务车里采样指纹、拍照上传别说,还真抓到了个网逃。
容色困倦、嘴角流涎的脑瘫儿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小车上,任由不时打个酒嗝的父亲王老二拖着往小区方向走。
因他长期在永丰二街同个地段乞讨的关系,越来越多的好心人更愿意给他拿点吃的喝的、点烟给他抽或是往他脚边放个装着干净衣物的纸袋,不再继续塞钱给他,王老二是看不下去又没法跳出来指责那些好心人,便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将他丢到街上便自行离开去小摊上喝酒。
今天这一天下来,他讨到一百多块钱,六、七份盒饭,两杯奶茶,一瓶牛奶,半包烟,还有两套纯棉衣服。
钱,王老二收走了。盒饭,他吃了一盒,其它的王老二拿去跟那两套纯棉衣物一起不晓得转手卖给哪个拾荒者了。就连那半包烟,这会儿也装在王老二的裤兜里头。
脑子里混混沌沌,大部分时候一片茫然、只有极少数时刻能稍微清醒点儿的脑瘫儿,无法明确地保持对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的恨意,只能用呆滞的目光愣愣地盯着在前方拖着小车的男人,艰难地将视线聚焦在裤兜的位置。
他想要抽烟
被烟气烧灼喉咙时,那种难受可以让他短暂地放松一小会儿
装着小轮子的木板车被拉上人行道时颠簸了下,轻微的摇晃中,浑浑噩噩的脑瘫儿清醒了极其短暂的一会儿。
在这短暂的几秒钟内,脑瘫儿脑子里浮现了两张脸。
与王老二保持了几十年关系的牌友,在妈妈还未过世时来家里要赌债,看见坐在床上的脑瘫儿,随口敷衍着宽慰的话
“娃娃还小么,长大就好了”
妈妈一脸麻木地进昏暗的厨房做饭时,那两个人毫不掩饰地嘲弄他们本来也不怎么看得起的王瘸子“她怀起的时候你少打点,娃娃也不至于这么严重,你爹和你不就只有腿脚差点,其它都和正常人一样嘛”
两个片段闪过,脑瘫儿短暂的清醒被病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