嚎吠着围住一处牲口圈一般的木栅栏,军士从里面拖出一个手脚被捆的人来。
虽然他的脸已经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但我还是认了出来,正是昨夜那石越。
他亦是满面惊恐之色,见我走到面前,盯着我看,好一会,目光一变。
“你”他声音沙哑,似有些不可置信,“你是”
“正是我。”我在他面前蹲下,看着他的模样,摇头,“石越,我不是教你日后好好做人,不可再与奸佞为伍么如今未过一日,又被我撞见了。”
石越忙跪起来,道“公台明鉴昨夜小人确要远走,不再与这些匪盗厮混,可走到半途,竟被他们追了上来,将小人一阵好打,关进了这猪棚里”
我看他模样,的确着实凄惨,浑身脏兮兮的,叹口气“如此,果真为难你了。”说罢,让军士给他松了绑,带他去冲洗了,又到棚屋里翻些干净的衣裳出来让他穿上。
那十几土匪被军士刀枪指着,蹲在地上,抱头缩着,当石越走过来时,纷纷用眼瞟他。
石越对那些人唾了一口,转向我时,满面感激,重又跪下,在我面前再拜道“公台再救之恩,小人没齿难忘”
我笑了笑“真感激我”
石越忙道“这岂有假”
我颔首“如此,我倒有一事须你帮忙。”
石越即道“请恩公吩咐”
我说“黄遨在何处”
石越一愣,仍然青紫的脸上闪过些惊疑之色,随即讪然道“恩公小人虽一时误入歧途,但不过一介草贼,怎会知晓黄遨那般大匪首下落”
“哦”我没答话,转头对裘保说,“烦队长派人去将方才石越缓下的衣裳再搜上一搜。”
裘保应了,吩咐下去。
再看石越,却见他的面色愈发不好。未几,军士拿着一块脏兮兮的布块回来,兴奋道“搜到了队长,有一幅图,画得像是像是水道”
石越的神情已经与那些土匪似的,别无二致。
我看着他,道“你那操船之技,并非渡船所用,乃是惯于在河湖行走才可练得。你的口音也不是武邑人士,而是巨鹿一带,若我未估错,就在大陆泽附近,你是大陆泽上的渔户。你加入这些贼人之中,不是为了落草,而是他们借着邺城附近水道出没,对官兵举动甚为熟悉,也最好打听消息,对么”
石越看着我,神色不可思议。
我看着他,语气缓下来“石越,你上回不就说了要给我做牛做马么加上此番一起算,便莫等来生了,这辈子就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