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时常觉得无奈的地方。在雒阳,我招惹到的人大多是一等一的高门贵胄,这样的人家,总是有无数人在攀关系,着实躲得辛苦。
“说得不假,夫人果然是聪颖之人。”虞衍看着我,唇角终于弯起,“不过夫人放心好了,在下不过想借夫人一用,必不会让夫人受连累。”
我心中冷笑。这些富贵人家出身的子弟都是一个德行,永远这般天真又自以为是。
“虞公子乃是明白人,不过妾还有一句话想告知公子。”我说。
“何话”
“这门婚事,公子还是答应了为好。”
虞衍神色有些不豫。
“哦”他不以为然,“夫人莫非也以为那陆氏是良善之辈”
我说“陆氏是不是良善之辈,妾不知晓。妾只知就算公子不答应,钱唐海盐一带的漕运,也迟早是陆氏的。新任大司农陆超,亦出身扬州陆氏,大司农掌漕事,将来会如何,公子应当想得到。”
虞衍的目光倏而冷下。
我叹口气“这些其实都不要紧,最要紧的还有一事。”
“何事”虞衍问。
“便是妾那恶谶。”我说,“妾忘了告知公子,就算无嫁娶之事,与妾走得近的未婚男子,也难免受累。尤其是提过亲的。”
虞衍“”
我知道此时已是不必再多言,笑容可掬“故而天色不早,虞公子还是快快回府才是。
虞衍没有久留,起身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颇有些说不清的意味。
我仍旧一脸和气地送他,待得打开门,倏而发现小莺站在门口。
她向虞衍行了礼,又看向我,一脸做贼心虚之态。
“方才偷听之事,不可传出去”送走虞衍之后,我问道。
“那有什么好听”小莺嗫嚅着,过了会,瞅着我,小心问道,“夫人那恶谶这般要紧只有未婚男子走得近的了才会受累么”
我看她一眼,阴恻恻一笑。
“那可说不定。”我说,“若遇到嘴碎爱管闲事的女子,这恶谶也会显灵。”
小莺缩了缩,忙噤声,不再言语。
我总有料中坏事的本事。虽然虞衍口口声声说不会连累我,但该来的还是会来。
第二日,万安馆照例早早开了门迎客。没多久,一辆漂亮的马车停在了万安馆门口。不过来的人却不是什么宾客,而是虞衍的长姊虞琇。
她二三十岁的年纪,丈夫陆桧是陆融的侄子,近来新升任了扬州州府的治中,正是春风得意。
如所有养尊处优的贵眷们一样,虞琇穿戴华贵,走进门来的时候,盛气夺人,来往之人都不禁驻足观看。
不过这位贵眷显然今日没有什么好心情,打量着四周,用一把蜀锦便面遮着口鼻,仿佛纡尊降贵至此,极不情愿。
我上前见礼时,是她身旁的仆妇接的话。
“你便是这万安馆的主人倪氏”那仆妇面无表情地问道。
我答道“正是。”
仆妇道“我家夫人要与你说些话。”说着,她看虞琇一眼,似在询问。虞琇微微颔首,仆妇继续对我道,“这馆中可有雅致些的去处我家夫人要坐上一坐。”
我心中冷笑,不慌不忙地说“楼上有雅间,夫人要说话,可往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