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好处则是佃户们不来打扰,则皇太子和太子妃则可安然住上些日子。为了更好地掩人耳目,我给他们编了身份。范景道给他那哑仆人交代的时候,告诉他,太子妃和皇太孙是他的远房侄女侄孙,近来家中遭难,过来投奔于他,要在这田庄中住上些日子,让哑仆好好伺候。
哑仆“啊啊”地连连点头,向太子妃和皇太孙行礼,自去给他们收拾住处。
范景道对二人歉然道“臣实惭愧,敝舍寒陋,只怕要委屈殿下与太子妃忍耐些时日。”
太子妃道“此处甚好,少傅何愧之有,万莫再出此见外之言。”
终于落下脚来,众人皆有了些释然之色。然而雒阳危机重重,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如今是暂且安稳,只不知往后,殿下与太子妃如何打算”公子率先问道。
这话出来,太子妃露出些不定之色,与范景道相觑,一时默然。
我知道公子的想法。先前顾着逃命,走一步算一步,谁也没有功夫多加思考。而如今终于定下来,此事便成了首要之事。
沈冲道“如今雒阳局势未定,日后之计,可容再议。”
公子却摇头“只怕可想之日无多。”
太子妃和范景道皆讶然。
“侍郎何出此言”太子妃道。
“太子妃或许不知,梁王一直在筹划扳倒皇后之事,在北军和明秀宫戍卫之中,皆已布下内应。”公子道,“如今皇后坐实了谋害储君之事,梁王动手,只怕就在不远。若无意外,梁王当可得手,到时储君之事便又成顽疾,为日后计,殿下与太子妃当早做打算。”
众人皆愕然,看着公子,堂上一时安静。沈冲闻得此言,亦露出讶色。
公子这话,比昨晚桓瓖对他和沈冲所说的要全然许多,我想了想,当是他回府之后,即刻去找了长公主问明情势。梁王的事已是近在眼前,长公主大约觉得也没必要接着瞒公子,索性说了出来。
但比梁王那头更加重要的后手,是豫章王和秦王,公子没有提及,想来长公主还是慎重地留了一手。
自眼前看来,就算公子知道了豫章王和秦王之事,储君亦依然是迫在眉睫的紧要所在。无论庞氏、梁王、豫章王、秦王还是其他宗室外戚,所图之事不过皇位,只要有了正统所在,就算脆弱,也仍可维系安定,不至于大乱。
“梁王”太子妃沉吟,看向身旁的皇太孙,轻轻抚了抚他的头,“只怕他扳倒皇后,并非是为了匡扶正统。”
范景道颔首,道“梁王此人,阿谀狡诈,确不可信。”
公子与沈冲相视一眼。
沈冲道“话虽如此,皇太孙乃储君,梁王得手之后,若皇太孙不出面主持,只怕天下将陷入乱局。梁王野心虽大,然其德才不足以服众,其一旦登位,诸侯必反。”
“储君”太子妃淡淡一笑,目光有些讽刺,“皇太孙还在东宫之时,岂非正统可皇后随便扯个由头,再派些人来,便可将他囚禁,若非诸位齐心营救,我母子二人如何赴死也不知。一个毫无倚恃的储君,不过是那些虎狼之徒的肉刺,人人必除之后快。诸位救我母子出来,莫非就是要送我等再蹈赴那汤火”
她说着,眼眶微微泛红,低头擦拭。
众人相觑,皆有些不忍之色。
“皇太孙并非毫无倚恃。”片刻,公子忽而开口道,“圣上的病,我母亲已寻得良药,治愈可期。只要圣上可主事,则皇太孙仍为储君,无人可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