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公子到底是有备而来,衣袍下穿着平日练武骑马时的装束,挎上刀, 颇有些锐气。
“公子怎不穿上铠甲”我见他就要离开,问道。
公子看了看库中铠甲,神色淡漠“若乱事波及到了永寿宫, 便已是全败, 就算穿上铠甲亦无济于事。”
我说“公子与鲜卑人拼杀之时,可不曾如此说过。”
公子看着我,片刻,唇角弯起一抹冷笑。
“与鲜卑人拼杀,若死了, 可谓为国捐躯。”他说,“今夜及往后, 死于此番乱事者,只怕不亚于遮胡关及石燕城。但无论他们站在哪边, 皆无足轻重。”
我说“怎会无足轻重若为救护天子,莫非不是忠义”
“忠义”公子不以为然,“最终不过都是为了私利罢了。”
公子有时就是这样,有时热血冲脑, 有时又愤世嫉俗, 对事情通透得冷漠。
不过我知道这不是使文人性子的时候, 道“就算有了万一,公子莫非要束手就擒穿上铠甲还可赚几条命来陪,平白被人斩杀岂非吃亏”
公子听着我这道理,露出啼笑皆非之色。
“这也是你祖父教你的”他问。
“这般浅显的道理,何须得祖父教”我说着,给他挑了一身结实又轻便的环锁铠。
公子没有反对,由着我给他一块一块地套上。
当我给他扣上革带的时候,他看看我,道“你不也挑一身铠甲穿。”
我说“不必。”
公子道“为何”
此事我也想过,但我的本事不是与人硬拼,铠甲无甚用处。
我眨眨眼“公子不是说要我跟在后面么有公子在我怕甚。”
公子唇角弯起,过了会,忽而似想起什么,将一个物什拿出来,放在我手里。
我看了看,愣住。
那是个错金腰牌。
这是皇帝赐给公子的。在所有出入宫禁的通行符节之中,此物最是贵重,都是受皇帝宠爱的近侍才有,见之如见圣谕,任何人不得阻拦。公子从河西征伐回来之后,皇帝对他甚是看重,以此物为嘉赏。
“霓生,”公子道,“若遇不测,你不必管我,伺机逃命去。”
我看着公子,有些无奈,心想要是到了那个地步,宫中还有人认这腰牌么
但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更多的,是一些柔软的东西,从心底浮起,渐渐将思绪充盈。
“公子还是自己拿着吧,”我将腰牌塞回给他,“公子自己用得着。”
公子却不接,冷下脸“怎这么多废话。”
说罢,他将刀挎在腰间,傲气十足地朝门外走去。
公子穿着铠甲的模样甚为好看,俊美之外,平添一股威武之气。当他走到殿前,永寿宫的宫女们望着他,脸上满是惊艳倾倒之色。
太后看着公子,亦露出欣慰之色,感叹道“有元初在,老妇踏实多了。”
大长公主微笑,看着公子,目中皆是骄傲。
太后宫中灯火通明,消息一道一道传来,不时让人心惊。
虽然庾茂等人做得利落,但荀尚党羽遍布宫中,荀尚还在顽抗之时,消息已经传出了宫外。
荀尚的大儿子荀谅任北军中侯,当夜正宿在营中,闻得此事,即刻召集北军各部奔赴宫城救急。
可他到了宫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