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我上下打量,片刻,起身道“我知晓,随我来。”
此人容貌全然陌生,我虽跟在后面,将信将疑。心想这人也不知什么来路,曹麟不知又鼓捣些什么名堂。
不过他此番的落脚之处倒是比上次的看着舒服多了,四周屋舍整洁,看着都是良家。那人带着我走进一处巷子,在一间小院前停下,敲了敲门。
没多久,门打开,而开门的人,正是曹麟。
那引路的人对他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曹麟将我让进去,关上门之后,露出笑容“我方才还与父亲说,你何时会来。我说须得明日,父亲却说你今日便会来,果然被他言中。”
父亲
我讶然,朝堂上看去,一人正好踱步出来。
看到那熟悉的面容,我一愣,正是曹叔。
七年未见,曹叔的模样比分别时苍老了几分。
不过他看着我的时候,仍如往昔,笑了笑,文质彬彬的脸上满是慈爱之色。
“霓生,”他端详着我,感叹道,“你都长这么高了。”
这样的话语,我也许久没有听到过。多年积攒的委屈和焦虑,突然翻涌而出。我鼻子酸了酸,走上前去,像上次分别的时候一样,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哭起来。
“哭甚,莫哭了。”曹叔抚抚我的头发,温声安慰道。
听着他的话,我更是难过,哭得更凶。
自从祖父去世以来,我唯一能称得上亲人的,大概就是曹叔和曹麟。如果没有后来族叔的事,我想我应该会不顾祖父的叮嘱,去蜀中找他们。而进了桓府之后,我一度以为,我们大概再也不会见面了。
直到现在。
“你的事,阿麟都与我说了。”曹叔和声道,“霓生,我此番来,就是要带你回去。
”
我讶然,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
曹叔看着我,神色认真。
我心中一暖,道“可我仍是奴婢。”
曹叔说“此事不难,我带了钱财来,足以为你赎身。”
我摇头“只怕他们不会放人。”
曹叔诧异“为何”
我将桓府当初买我的缘由说了一遍,道“公子的母亲是大长公主,笃信我可为公子挡灾,当不会轻易放我离去。”
曹叔皱眉“如此。可你总不能一直在桓府做奴婢。”
我说“曹叔放心,此事我自有主张。公子待我甚好,暂且留在桓府无妨。将来就算桓府不放人,我要走,他们也拦不住。”
这话上次我跟曹麟也说过,曹叔看着我,没有再多言。
“站着做甚,坐下喝茶。”这时,曹麟领着一个仆人,端了茶水和小食走上来,在案上摆得满满。
曹叔笑笑,招呼我在榻上坐下。
“这时你从前最爱的盐水毛豆和酱肉。”他将两只盘子推到我面前,“我等从蜀中出来时,特地为你带的。”
我高兴不已,各尝了些,果然美味如昔。与曹叔父子寒暄着,我四下里看了看,只见这屋舍虽简朴,却整洁大方,确是曹叔惯来的模样。
曹叔给我添了些茶水,对我道“听阿麟说,你服侍的那位公子,便是桓皙桓公子”
我说“正是。曹叔也听说过他”
曹叔淡笑“雒阳声色犬马之地,凡有人提起,怎会少得了他。”
我听着,莫名的,心里有些骄傲。
曹麟问“霓生,我上次打听了先生那些书的下落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