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身上的布被揭下来, 它终于得以透气, 站在地上扑腾了一下翅膀。我看着它,愈发舍不得,一边摸着它的羽毛一边给它喂小鱼。
“你别喂了, 它吃多少也不认账。”曹麟道。
“吃多是福。”我说着,又给它喂了两条,转过来, 看向曹麟。
“回蜀中的路你还认得么”我问。
曹麟道“当然认得。”
我往腰上的小囊里掏了掏,把剩下的钱都给他。
曹麟忙道“不用, 霓生,我有盘缠。”
我瞅着他“是么你的钱囊给我看看。”
曹麟支支吾吾“真不用了”
我不由分说地把他的钱囊夺过来,打开, 果然寥寥无几。
他从蜀中出来,原本只不过是去淮南, 可因为我的事,他又到了雒阳。我了解曹麟, 他本是个花钱不算数的人, 且此番又是偷跑出来,钱财未必足够,加上奔波许久, 他身上的盘缠必然早已捉襟见肘。先前我到他住处的时候, 就猜到是这样。那房子是最小最破的, 屋里的食物也不见许多,只有案上放着两个糙米饼。但就算这样,阿白也仍有小鱼吃。
我叹口气,道“这马车也给你,路上你要是又缺了盘缠,还能卖了。”
曹麟犹豫道“可霓生,这是你赎身的钱。”
这般时候他还牵挂着我,我心中不禁又暖了几分。
“钱花了还会回来。”我眨眨眼,“莫忘了,我如今可是横行雒阳的豪奴。”
曹麟也笑笑。
我说“还有我方才托付你事,莫忘了替我打听。”
曹麟“放心,不会忘。”
我说“你手脚利落些,莫再像今日这般惹了乱子。”
“今日是今日,我也是着急才如此。”曹麟嗫嚅着,却道,“倒是你,那作谶之事过了这么许多年,朝廷仍这般忌惮先生,你在雒阳岂不危险”
我说“忌不忌惮,看人。今日之事,不过是还有人惦记罢了。”
曹麟紧问“哦何人”
“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我说,“你方才也看到了,他们本事并无多少。且他们又不知我是谁,险从何来”
曹麟想了想,似乎觉得有理。
“霓生,”他满脸歉意,“我本想来救你,未料倒给你惹了乱子。”
我笑笑“这与我们从前做的事比起来,算得什么乱子倒是你,此番偷跑出来,回去恐怕少不得挨曹叔的打。”
曹麟听得这话,笑了笑,不以为然“我反正挨打多了,不少这一次。”
“霓生,将来你拿回田产之后,如何过”过了会,曹麟又问。
我想了想,觉得虽有些遥远,但是这话题教人愉快多了。
“从前如何过便如何过。”我轻松道,“如祖父一般,每日巡巡田,看看书,若有了兴致,便出门走一趟。”
“可先生说过,天下三世而乱。”曹麟道,“我在雒阳打听过,皇帝身体日渐不行,只怕乱事不远。”
这的确是个问题。
在淮南时,我曾问过祖父那谶言的由来。他说自古以来以分封定国者,乱象无不出三世。前有周王管叔蔡叔之乱,后有前汉诸吕之乱,皆是如此。
我想了想,觉得似有几分道理,又问,若果真乱了,我们如何是好
祖父笑笑,说他已经活得差不多,应该见不到了。
“若有乱象,必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