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想,当初在他眼里难如登天的东西,此刻却被他的女儿信手拈来。那举重若轻的姿态,看得戚行砚一颗心又是羡慕又是复杂。
“你怎么来这儿了”
唐沅走到休息区,率先注意到了他,一边揉着手腕一边随口问道。
射击场声音很杂,周围都是砰砰的枪响,震得人鼓膜发疼。戚行砚其实听不大清楚唐沅在说什么,但她那无所谓的随便态度却戳中了他那颗脆弱卑微的自尊心,刚才才消下去几分的怒火又“腾”地冒起,不管不顾地扯起嗓子冲着唐沅破口大骂。
“我怎么来了你还敢问我,你自己干的好事你不知道吗你才回来了几天,就想篡位夺权了么越过我这个当爹的在各处安插人手,你可真行啊你,我和你娘生你养你,就是为了让你来和我们作对的么戚笑敢我告诉你,你别以为你使手段蒙骗了家主就能骑在老子头上拉屎”
“砰”
戚行砚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又听到一声巨响炸裂在耳边。那枪响离他如此之近,那一瞬间竟让他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惊得一下子僵住,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是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的公鸡,尖利的鸣叫陡然遏在喉间,涨红的脸蛋可笑又滑稽。
他满目惊恐地看向唐沅,后者吹了吹仍在冒烟的枪口,歪头冲他一笑“不好意思,手滑了。”
几秒之后,脸上传来一阵剧痛,他伸手一摸,摸到了温热的血迹。
他毫不怀疑,那子弹只要稍微再偏一些,刚才打破的,就是他的脑袋。
他一下子禁了声。
戚行砚满心的愤怒不甘都在那一声枪响中尽数消弭殆尽。那天在射击场上,他灰溜溜地离开,此后任凭苏菀怎么不满怎么撺掇,都再不敢往唐沅面前蹦跶。
不到一个月时间,戚家幺房的一切资产就都尽数落到了她手里。在一众孙辈中,她是唯一一个挑起了一房大梁的人,也是离家主戚恕最近的人。
她一下子成了整个戚家的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大家都恨不得这个凭空冒出的九小姐立马消失,却也没谁愿意做那个出头鸟。都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若是人人都想做那渔翁,自然也就争不起来了。于是,在这样一种诡异的平衡中,唐沅在戚家的日子过得是一派风平浪静。
她没兴趣和戚家人勾心斗角,她忙着打造一个自己的帝国,忙着把新到手的东西整个变成自己的,再发扬光大。
而宜新百货,就是这个帝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