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字就像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韦珺之心上,他脸色剧变,难以置信地看着唐沅, 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怎么, 韦大少爷出国太久了, 连母语都听不懂了”唐沅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眼里是浓浓的嘲讽, “还是说, 你还做着娥皇女英的美梦呢那不知你是想让沈小姐做小,还是要我退位让贤”
她勾了勾唇角, 皮笑肉不笑“小时候学堂里先生都教过一个词,叫痴人说梦。我看你虽然长得丑,想得倒挺美的嘛。”
“你”
韦珺之这样好面子的人,如何忍得了这样的羞辱何况他先前还对唐沅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她又是自己的妻子,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 就格外让人难堪。他憋得脸色涨红, 手哆嗦着指向唐沅,半天说不出话。
“戚笑敢,你怎么敢这么对你的丈夫说话你读的女则女训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你今天这样放肆, 我少不得要去登一下戚家的大门,问问亲家母,看她究竟是怎么教女儿的”
韦夫人早就忍不住了,先前她一直没插得上话, 眼下见自己儿子受如此侮辱,哪里还忍得住立刻就跳出来,尖利的嗓门刺破了晚春宁静的下午,惊飞了花廊外休憩的雀儿。
韦寒江也跟着妻子发话了“笑敢,别胡闹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不懂事吗”
这两人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妇唱夫随的,直接就把唐沅钉死在“没有教养”、“无理取闹”的审判台上,话里话外又搬出原身父母来威胁她,摆明了是要逼她低头。
唐沅看得想笑,一双凤眼斜乜过来“怎么,韦老爷和韦夫人也想帮你儿子坐享齐人之福一个戚家,一个沈家,你们韦家又算是个什么东西,也供得下两尊大佛”
她脊背往后一靠,微仰了头看着韦家夫妻难看至极的脸色,轻笑一声“可少说些这种话,没得让人笑掉大牙呢。”
骤然被一个小辈一语道破心思,韦家夫妻原本满是怒容的脸一下子便僵了下来。
他们这半日来的确是这样想的,戚笑敢是戚家小姐,休妻等同于结仇,自然是不能够的,可那沈月瑶家中也颇有势力,她又是沈大帅的掌上明珠,若能搭上沈家,那他们韦家没几年可要改换门庭了。
说白了,他们就是吃定了戚笑敢性子温婉,甚至可以称得上逆来顺受,那沈家小姐瞧着又对他们儿子非君不可的样子,若是好生筹谋一番,这事儿没准真能成。
但再怎么,那也是以后的事,戚笑敢眼下这么一语戳破,不就是在说他们韦家癞想吃天鹅肉,明晃晃打他们的脸么
这三个韦家人脸上的表情又愤怒又难堪,看向唐沅的目光恨不得把她戳成了筛子,却怎么也说不出自家不想娶沈月瑶进门这种话。
唐沅嗤了一声,冲花廊外招了招手,唤道“绿绮。”
绿绮低头走进来,先对众人行了个礼,又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纸递给唐沅。
唐沅把那张纸拍在石桌上,抬眼似笑非笑地注视着韦珺之“韦少爷若是没什么异议的话,就把这离婚协议书签了吧。”
说着,她心里还略有些遗憾,遗憾自己没能把真正的休书拍在这渣男面前。
这个时代突破了封建制度,首次有了“平等”的概念。新政府制定的法律条规里,旧社会男人动不动就休妻的行为已经没有了法律效应,同样的,她也就没法子潇洒地甩给渣男一纸休书。
韦珺之铁青着脸色拿起那张薄薄的纸。
与时下宜城这边流行的和离书十分不同,这封离婚协议上没有半句给双方留情面的温情话语,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冷冰冰得就如同他面前站着的这个女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