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岛上回来后, 她休了个短假, 一个人去了国。她带着1088走访了许多贫民家庭, 看着他们一家近十口人挤在二三十平米的狭小阁楼上, 女孩儿们十三四岁就被嫁出去,换一箱速食面或者干面包, 或者仅仅是一家人能继续呆在阁楼上的资格。
sedr家里有六个孩子,她排行老大。唐沅找过去时,她家里隐约传来女人哀哀的哭声。住她家楼下的大妈告诉唐沅, sedr事先和杂货店老板的儿子订了婚,可她的父亲却为了几个银币卖掉女儿,杂货店老板暴怒, 扬言要把他们一家赶出去。为了平息他的怒火,sedr的三妹妹代替姐姐嫁了过去。
“她家的三妹妹才十一岁,哪里能嫁人哟。嫁过去不久就怀孕了, 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 死啦。”
“医院送去了, 医院不给治。她家没有正式身份证件呀,连人都不算, 医院才不在她身上浪费那个精力呢。”
“才十一岁啊,作孽哟。”
大妈一边摇头一边啧啧叹息。
然而sedr的家庭在这里并不是个例。
贫穷和愚昧带来日复一日的麻木和绝望,太多的无可奈何造就了sedr和她妹妹那样的人生。他们从来没有选择的权力, 无法选择出生,无法选择成长,乃至奋斗的资格都被一并剥夺,一辈子被命运的洪流裹挟,被飘荡,被冲毁。
唐沅想起了sedr和她提起弟弟妹妹时脸上柔和的笑意,喉头像被棉花塞着似的,堵得难受极了。
回国后,唐沅连夜写了一份计划书提交给高层。高层开会商议后,同意配合她的计划。她于是主动联系了国一名著名的纪录片导演,说自己手上有一个好项目,问他愿不愿意参加。
这名导演在国际上颇负盛名,拍的片子以突出问题精准狠辣、一针见血见长。他历来大胆,最爱戳政府当权派的痛脚,被发了多次红牌警告,但碍于他的背景和国际名声,到底也没拿他怎么样。
收到这个华国歌手的邀请时,这名导演是疑惑不解的。可他还是礼貌地回复了唐沅。而在真正见到唐沅给他的项目书后,他意识到,这个人是要拉他干一票大事。他二话不说,立刻买机票飞到了华国。
“女士,我希望您清楚,您的这个项目代表着什么。这跟我以往拍的片子都不一样,如果这部纪录片被拍出来,我得罪的不仅是国政府,我还会上北美的通缉名单”
yuf死死地盯着对面坐着的美丽女人,试图从她表情上窥见她的想法。但很可惜,他并没有成功。
“我明白。”唐沅微笑着说,“但我已经拿出了足够的诚意。片子上映后,华国政府会给您办理好长期居住证。您该相信,我们的政府言而有信,会给您足够的庇佑,不会让您的人身安全遭到威胁。”
她顿了顿,又道“何况,国以及其他中东小国面临的这个问题现在正赤裸裸地摆在您面前,您真的要选择视而不见吗”
yuf沉默了。
他出身优渥,在拍电影一途上自小被夸天才,活到中年,名啊利的他都不缺,可他依然坚持拍自己的纪录片,屡次在国政府的红线上试探,不就是为了用自己片子产生的影响作为压力,来推动他的祖国乃至这个世界越来越好吗
他曾经指着鼻子骂那些尸位素餐的当权派的话还历历在耳,如果他退缩了,那他和那些眼里只有利益的政客富豪又有什么区别,他前半生做出的所有努力又算什么呢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他知道,从唐沅把项目书摆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