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渴了,被子会不会没有盖好,还有身体不好,是哪里不好
楚珩站着,垂下眼,一点儿也没有要打扰沉睡之人的意思,只是自己慢慢的想,手指偶尔拂过门上的木屑,身姿笔挺,像一棵恒古不变的青松。
贺钧站在楼下,抬着头,只能看到他隐约的背影。
贺将军毫不怀疑,如果没有人去提醒,陛下能一直赖着不走,他舍不得打扰休息中的顾相,又不想走,说不定能一直等到人起床。
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嗷嗷乱叫的贺将军一下子忍不住叹气了。
他知道,这种情况,劝是劝不动的,骂也是不敢骂的,只能闲聊一般,挥手叫候在一旁的客栈老板。
老板垂着腰过来,恭恭敬敬,带着讨好,他没敢抬眼,只是低着头,问的忐忑“将军可是有什么吩咐”
贺钧听了就笑,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一点,自己并不找麻烦,然后摇摇头。
摇完头,却忽然不知道干什么好了,实在无聊,贺钧想了想,又重新点点头。
他凑近一点,勾着老板脖子,嗓音里带着好奇,低低询问道“哎,你再和我说说那位客人,多想想,仔细点的。”
其实这些方才都已经听过了,陛下问的比他细的多,但索性无事,贺将军屈腿一坐,干脆再听一遍。
客栈的长凳简陋,他随意的坐在中间,抬着头,听老板的描述,越听越觉得陛下这次应该有戏。
“总是笑着,一看就是读过很多书的先生,写的字很好看好像生病了,上楼的时候,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老板费心想着,时不时补充几句零碎的话。
他其实也记不太清了,客栈里每天人来人往,若不是那位先生风姿太过卓越,他是一点都不会记得的。
这么一来,竟还真的给他想出几句没说过的话。
“好像生病了,上楼的时候,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贺钧听着,脸瞬间青了,想起来顾相这些年可能过的日子,再也笑不出来,甚至没敢多想,抬步往楼上走。
他走到楚珩身侧,压低声音,迅速把老板的猜测转告。
天子听了,抿下唇,眼中的笑意倏然消失,万年冷淡的面容一瞬间改变,惊怒,后怕,愧疚。
他按压着吱呀叫的木门,要强行推开,忽的听到屋子里传出来几道低哑苍白,虚弱到令人揪心的低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