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玉并没有惊讶她的病态嗜好,而是点头道“原来如此。”
大命错位,姻缘也自然会扭曲呈现非正常态。
“百姓骂他是昏君,可我爱的,正是他这份浊世中的昏。”江秀丽缓缓说完,小心问道,“女先生此次来,是答应帮我吗”
颁玉说道“我会帮你,真正的。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姑娘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偷命一说的”
江秀丽道“我曾听过父亲感叹,早知供山女可以得太师之命,他当初就该再大胆些,偷了太师的命才对。我那时不知何意,就问父亲,父亲说,我与母亲姐姐能有这样的命,都应该感谢他才是,相府的命,都是他偷来的。”
颁玉“你父亲没说如何偷吗”
江秀丽细声细气道“父亲说,他是奉命去偷,大家也都在偷,这是顺应天意,并非做贼。只是父亲他会有遗憾,这个命,虽位至丞相,可却没有儿子。”
颁玉微讶。
“明白了,这偷命竟然是场大家都知道的交易。”
江秀丽道“是了,并不是白偷,还要答应他们做事。只是做什么事,我就不知道了,父亲从不会对我们说这些。”
颁玉“那些被你们偷了命的,你们可曾想过”
江秀丽幽幽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父亲说,这世道就是如此。老虎吃鸡,鸡吃虫子,又有谁愿意当虫子,被人践踏取食乱世之中,为虫者,就应抓住虎落平原的机会,应天意而活,至于那些公道,那些仁慈,那是神应该做的事,不是我们该想的”
颁玉“哟”
这道理,听起来耳熟极了。
颁玉又问“那现在,这些偷命的行当,还有吗”
“已经很少了。”江秀丽说道,“父亲说过,他抓住了最后的机会,如今大势已成,偷命很稀少了,就是想要,也没地方买。所以,我才想到来求女先生”
颁玉点了点头“知道了。”
既然把话说开了,江秀丽也不藏着掖着,又道“乱世中,就不必执着区分好坏,只需自己荣华一世就好,因而,我并不怕皇上,他坏是对别人,我只想要份保障,他再十恶不赦,这世上也无人能判他的死罪,只要他对我好,宠着我,那我还有什么可求的女人最大的福运,便是得到这世上至尊之人的宠爱了。”
颁玉笑了笑,道“我会帮你的。”
真正的帮你。
江秀丽那抹倩影微微躬身,福道“那就多谢先生了。”
“只不过,我想与你说”颁玉道,“你顶的这个命,她的至高成就,也是陪伴帝王侧,只不过,她是佐星,命中又有将星,想来,若是世道好,她应是能上马打仗,拱卫帝京,辅佐明君的吧。”
颁玉留下一片桃花瓣,说道“也祝你顺遂,早日睡醒。”
颁玉从房内消失,江秀丽唤了几声女先生,见无人应答,呆愣了会儿,小声说道“她那样虽能留名青史可未免太累了,既有福运伴君侧,为何还要让自己活的这么累她的命,想来应庆幸归了我,天下哪个女子,愿意活的如此疲累”
颁玉从闺楼出来,直接抛了花,奔向相府的主人。
到了地方,见衔苍长身玉立,抬头望月,已在这里等候多时。
“可还顺利”
颁玉立稳,沉沉一点头“冰山一角已现。”
她如同一瓣桃花飘入室内,轻盈无声。
相府的主人和他的夫人卧在床榻之上,睡得正酣。
颁玉挨个触了,又飘出屋外。
衔苍“可找到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