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沉了脸,沉默许久,像是在沉吟考虑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倒是先开口斥了霍璋一句;“再有一个多月,明月奴便要发动了,你这时候出征,想过她没有”
霍璋正欲开口,一侧的宋晚玉却抢先开了口
“我知阿耶心疼我,可是值此之际,只有先论国,才有家霍璋如此,我亦与有荣焉。无论如何,我与孩子自会在府里等他回来。”
宋晚玉言辞切切,字字句句皆如铁石,掷地有声。
霍璋那到了嘴边的话不觉便又咽了回去,侧头去看她。
宋晚玉意识到他看过来的目光,也微微侧过头,露出淡淡的笑容。
四目相接时,两颗心仿佛贴在了一处,近的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天子自是能够看见他们眉眼间的互动,神色微顿,到底还是长长的叹了口气“行了,这事我还要考虑一二。”又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闻言,霍璋心下亦是一定天子既是这般说,这事便成了一半,只要等到秦王回来,想必也就无碍了。
因宋晚玉如今身子越发笨重,霍璋起身后又伸手去扶她,一同与天子行过礼,这才起身退下。
天子看了一会儿,随即便转过身,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与此同时,天子不由得便想起了适才宋晚玉说话时的神态模样血缘大概是这世上最神奇的东西,在适才的那一刻,他看着宋晚玉竟是想起了发妻元穆皇后。
有那么一瞬,天子独自立在殿中,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倒是反省了一回迁都的决定。
若是他年轻些,碰上这样的事情,大概也会如霍璋一般主动请命出征,而元穆皇后必然也是如宋晚玉一般为他骄傲,全心全意的认同并且支持他的决定。可惜,他已经老了,老得几乎要看不出年轻时的英姿。就连那曾经滚烫的热血似乎也都冷了下来,再也无法如年轻时那样热血上头、壮志满怀。
不过,天子转念一想,倒是想开了些迁都之事毕竟不是小事,等秦王回来再议似乎也来得及。
确实是不急于一时。
秦王回来后,果然是态度坚决的请战。
秦王久经阵仗,经验丰富,在朝堂上说起话来亦是掷地有声“自前朝起,突厥便是北边大患,百姓深受此祸,苦其久矣。如今新朝初立,正是树威以收民心之时,若是不战而退,迁都避让,只恐令天下百姓失望。再者,小人畏威而不怀德,突厥狼子野心,若是听之任之、避退求和,只会令他们更加猖獗,得寸进尺,此后中原更是永无宁日,何谈休养生息何谈日后再战,收复失地”
当然,也有反对秦王之议的“新朝初立,正是休养生息,恢复国力之时,何必非要在此与突厥死战若是我等能迁都南下,既有黄河天险可守,又能以及之长克敌之短突厥依仗的不过是骑兵之利,若是离了骑兵,便如拔了爪牙的老虎,有何可惧”
“匹夫之见”秦王冷笑道,“一个个口上说着为国为民,说得冠冕堂皇,对上突厥却都是弯腰低头,恨不能跪地求和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我真是耻与尔等同朝”
那人被秦王这般训斥,一时羞愤交加,张口结舌,竟是说不出话来。
秦王便接着往下道“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我等对着突厥一退再退,一避再避,国人都被打断了脊梁,见着突厥时只会更加畏惧。只怕几年之后,我朝便再无敢对突厥拔剑对战的兵丁,都如那些想要求和的懦夫般,再无一点骨气”
说着,秦王轻一拂袖,转过身来,挺直腰身,主动与上首的天子行礼“禀圣人,儿臣愿领兵北抗突厥,但有一息尚存,绝不叫突厥犯我国土,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