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萧清音又抬眼去看天子神色,苦笑了一声“林妹妹哪里受过这委屈这才恼了,几日功夫,人就受了一圈。”
天子神色不动,只垂眸看了眼萧清音“她这脾气确实是大你呢你就不委屈不气”
萧清音端出坦然模样“要说气那肯定是气的。只是妾后来一想,也觉是妾和林妹妹太任性了。那会儿秦王正管着洛阳城里那些事,事事都要亲力亲为,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哪里顾得上理会妾等微末小事”
说着,萧清音不由感慨了一声“也是秦王有心,待得我等回长安时,洛阳城中百姓闻得秦王之名皆是感激涕零,可见是民心所向。”
听着萧清音口里这一句“洛阳城中百姓闻得秦王之名皆是感激涕零,可见是民心所向”,天子的脸色便不觉淡了一些。
萧清音唇角微扬,心下冷然民心所向秦王还只是亲王呢,这就民心所向了,又把天子的脸放在哪里
要是想得深些的人,指不定还要怀疑秦王在洛阳城里亲力亲为、忙得脚不沾地是为了收买人心呢
无论天子有没有听进去,无论天子心里多信任秦王,碰着这种事心里多少也要有些隔阂。
萧清音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倒是没再揪着秦王的事情说个不停,只是笑着转口“没想到,方才些许不见,四郎瞧着便已大了许多,险些便要不认得我这阿娘了。”
天子素来不欲与后宫多说国事,此时不由也是一笑,顺着萧清音的话说起了幼子的事情“我是再没有见过这样闹人的孩子自你离宫后便整日里哭闹,就只在我身边时才能安稳会儿。”
这般说着,天子对这幼子倒是更添了几分怜惜之情毕竟是亲骨肉,模样生得也漂亮,尤其依恋他这个阿耶
萧清音听了,自是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离宫前便私下里与乳母交代了些,让孩子习惯了天子身边的龙涎香,待得离了那香自会觉得不安稳,会哭闹。等到了天子身边,闻着那香自然也就安稳下来了
不过,萧清音却是只字不提这里头的事情,只笑着与天子道“这也是父子天性。许是这孩子生来就亲爹娘吧”
天子听着这话,心里也是妥帖,不由哈哈一笑。
若说萧清音在天子跟前给秦王上眼药是润物细无声,那么太子妃在太子跟前说秦王那就直白了许多。
今日这太极宫中的庆功宴,最受瞩目的自是秦王,就连齐王都跟着风光了一回。
底下两个兄弟都这般出息,越发衬得太子这个长兄功绩平平了。
偏太子性子好,只一心为着天下一统高兴,都不必人劝酒,自己在宴上就喝了个痛快。只坐在太子身边的太子妃,她却是真正的有气出不得,只能强忍了这口气,一直等到回了东宫,这才亲自端了醒酒汤来,低声与太子道“殿下,秦王这事,您也该仔细想想了。”
太子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句“秦王什么事”
太子妃一顿,委婉道“秦王如今挟此大功而归,海内皆闻其名而不知殿下,圣人更是再三封赏,不仅赐其铜炉铸钱,更是令他位居三公之上,开府授官,自行任免之事”
说着,太子妃心头一时大痛,眼眶红了红,咬牙道“圣人如此,置殿下这太子又于何地”
太子沉默片刻,方才出声安慰她“你想多了,二郎此回立下大功,阿耶如此封赏也是理所当然。说到底,如今居东宫的是我,不是他。我已是国之储君,他便是位居三公之上也是臣,君臣仍旧有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