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晚玉对此却是恍若未觉。她答应了霍璋先睡一会儿,便偎在霍璋边上,闭了眼睛,抬手打了个哈欠,难掩疲惫,嘴里还小声嘀咕“你说的我就睡一会儿。你别走开,就在这里,等我”
霍璋听着她的声音,紧绷僵硬的身体渐渐的又松缓了下去,他伸手在宋晚玉的后背上轻轻的抚了抚,低声道“嗯,我不走,你睡吧”
宋晚玉不知又嘀咕了些什么,声音很轻,霍璋也没听见,不知道她这是和自己说话还是说梦话,只得一遍遍的抚摸着她的后脊,安抚她入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晚玉的呼吸渐渐绵长匀称。
霍璋侧头去看她显然是真的疲惫到了极点,连外衣都没有脱,就只这么靠着他,竟也睡过去了
霍璋叹了口气,抬手理她捋了捋鬓角的碎发,想了想又伸出自己那只空着的手,将她发间的钗环一样样的取下来。
他的手拿过弓箭却从未拿过这些姑娘家的钗环,这还真是头一次。
好在,因着手筋被挑断过,他先前还用木雕练过手,这会儿手上极稳,哪怕是单手取下钗环也是有条不紊,竟然也没惊动到睡梦里的宋晚玉。
待得钗环取下,宋晚玉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便披散而下,几乎要将她那张雪白小脸都给遮住了。
霍璋又以手为梳,替她将散落的乌发理了理。
原还想着替她将外头这灰扑扑的外衣给脱了,可是想着两人如今到底还未定下名分,不好太过逾越,他便又收回了手,就这样扶着宋晚玉往榻上去,让她挨着榻上的软枕靠着。
宋晚玉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由的便又将霍璋的手臂抱得更紧了些。
霍璋见状,既好气又好笑,叹了口气,倒也没有将自己的手臂从宋晚玉的怀里抽出,而是微微弯腰,小心翼翼的替她将脚上的靴子褪下。
最后,霍璋替宋晚玉稍稍的纠正了一下睡姿,盖上被子。
宋晚玉靠着软枕,身上盖着锦被,又暖又软的,很是舒适,不觉便又睡得更沉了,只仍旧抱着霍璋的手不肯松。
霍璋便也没有起身,就坐在坐在榻边,守着她,看着她睡着时的模样。
看了一会儿,他又伸手,替宋晚玉理了理散在枕边的碎发,掖了掖被角。
宋晚玉这一路实是累坏了,若说坐在马车里的萧清音和林昭仪只有五分累,那么她这骑在马上的就有九分累。故而,她方才稍稍的松了口气,这一觉睡下去,却是睡得极沉,险些便要睡到第二天天明。
也幸亏霍璋守在边上,瞧着时辰,虽有些不舍得打搅她的美梦,但还是及时的叫了宋晚玉起来。
要不,宋晚玉只怕就要误了这日晚间的晚宴。
饶是如此,宋晚玉被叫起来时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去看仍旧坐在榻边的霍璋。
一见着霍璋那张清隽俊秀的侧脸,宋晚玉那点儿起床气便都散了。她一手压着被子,一手揉着眼睛,声音里还带着初醒时的倦怠与慵懒“什么时辰了晚宴要开始了吗”
霍璋一向从容淡定,此时也并不急迫,神色依旧。他温和的看着宋晚玉,轻声与她道“没事,还有些时间。我已叫人备了水,你先去沐浴,待得更衣后再过去也不迟。”
宋晚玉一向信赖霍璋,点点头,便掀开被子下了榻。
宫人们果是已经备好了热水,这便要引宋晚玉去净室沐浴更衣。
只是,宋晚玉才走了几步,忍不住的便又回头去看霍璋。
她没有说话,只看着人。
霍璋却立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