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湿漉漉的,全都是眼泪。
因为怕惊动屋里的人,她用力咬住唇,屏住呼吸,跌跌撞撞的从屋里退了出来,伸手合上门,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
直到房门合上,宋晚玉用背抵着门板,这才闭了闭眼睛。
眼泪总算止住了,可她胸膛里的心跳却仍旧鼓噪就像是有人将她的心捏在掌中,使劲的捏着,像是想要从这颗心里挤出沸腾的心血、剐出鲜热的心尖肉。
宋晚玉闭着眼不出声,周遭的一切似乎也都静默了下来,安静得出奇。
就连那个引路的侍女见此情况也是脸色惨白,死死的低着头,屏息敛声,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动公主。
幸好,宋晚玉很快便寻回了自己的理智,心头那汹涌而来的心潮也终于止住了,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才转头看了眼一侧的侍女。
宋晚玉生得极似元穆皇后,瑰姿艳逸,绰态多姿,堪称是容光摄人,令人不敢久视。尤其是,她生了一双形状极美的凤眸,眼角微微上挑,便是不笑的时候也仿佛含笑,带着一种勾魂般的情态。
然而,此时,她的凤眸含着泪,眼珠近乎赤红,目光尤其吓人。
侍女被看了一眼,后背也跟着泛凉就像是面对暴怒的野兽,哪怕是无意的越界或是冒犯都可能会招来对方的暴怒,被人用利爪撕破。这种面对危机时本能的畏惧令她更加谨慎,不敢抬头,不敢出声,甚至大气也不敢出。
幸好,宋晚玉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珍珠,”她开口唤了侍女的名字,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便又清了清嗓子,一面想,一面吩咐道,“你替我去传个话,派人请太医过府”
适才推门进去时,宋晚玉情绪激荡,只匆匆一瞥便退了出去,心里慌得不行。但她到底还是看清了,此时稳下心神回想便已觉出不对榻上那人脸上有伤,面色似乎有些苍白,显是情况不大好。偏对方正躺着,身上还盖着被子,适才那一眼也看不出他到底如何了,也不知他其他地方是不是也受伤了
所以,还是要请太医过来看看,而她也得亲自去一趟秦王府,问个清楚
想起先前管家说的“那人身子似是不大好”,以及珍珠说的“那人是被抬进来的,之后也一直昏昏沉沉的”,宋晚玉便觉得心口仿佛火烧一般的难受那人武艺高强,素来敏锐,可适才她推门进去却没有半分反应,情况肯定比她想得更糟糕。
宋晚玉越想越是心绪纷乱,一颗心仿佛也被人撕成了两半,一半想要进去守着人,一半想要先去秦王府问个清楚
只是,近乡情怯,近人情更怯。
宋晚玉忽然见着了那人,心头百感交集,又痛又酸又苦又忧,竟有些不敢去面对那人否则,她适才也不至于就这么仓促的退了回来。
所以,她很快便下了决心,平稳了下呼吸,开口吩咐“让人看好这里,等太医来了便叫进去看诊,要用什么药只管去库里去,你就守在这里,别叫旁的什么人进去打扰”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出去一趟,去去就回来。”她必须要先去秦王府,问个清楚,顺便也要好好想一想该如何面对那人。
话虽如此,人心总是不受控制的。宋晚玉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的回头看了看,看着那扇已经被她合上的房门,神色有些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珍珠自是恭谨应下“是,奴婢知道了。”
宋晚玉微微颔首,稍稍理了理自己的仪容,抬步便往马厩去,生怕再拖下去,自己一时克制不住便要回头去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