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卿,好难,那十几年的前尘旧事,如果可以,我愿它们与你一道离开,不再与人提起。可我的生命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她被我的往事所伤,需要将所有说给她听,才能解她心锁,卿,说还是不说
眼泪掉下来,烟头狠狠地烧亮了,烧出一截枯死的灰烬。
卿,对不起,我要去告诉她了,你会懂我的吧你会的。
她摸到耳垂,原先的耳钉早被明逾送的那一对代替,再没换过。
明逾一早从酒店房间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说是青晖的妻子,她的嫂子。
女人说晚上一直打不通她的手机,明逾说没电关机了,女人说没关系,约她出来吃个便饭。
明逾大概能想象出哥嫂间的一场戏码嫂子说好容易她主动来求和了,也去爸墓前道歉了,怎么不接到家里来,冰释前嫌哥哥说今天在墓园气到他了,还不知来找他是做什么的,要叫她吃饭你自己叫。嫂子折个中,约到外面吃这顿饭,可进可退。
明逾觉得自己猜了个七七八八,便谢过电话里的女人,敲定了晚餐。
陈西林一直到登上飞机,都打不通明逾的手机。海城到洛杉矶这条航线,她很久没飞过了。
中午在露台上,她想明逾去洛杉矶一定是去找卿,可怎么找
如果我是明逾,她想既然她知道了青卿的全名,未必在互联网上搜不到她。
晚餐定在全城最好的中餐馆包房里,大概觉得西餐的吃法太过冷淡,往中餐馆的圆桌上一坐,先有了两分情。
哥嫂将女儿带来了,说儿子在东部读书,这次赶不回来,下次再聚。女孩子十六、七岁了,当年老色鬼拿出的那张照片上,她还是个婴孩模样。
不知不觉被光阴抛出这么远,明逾不由感慨,当年的自己竟也比她大不了两岁。
“这是angie,安吉,这是姑姑。”嫂子给两人介绍,她讲话完全没有北方口音。
乍乍得了这称谓,明逾脸上有点挂不住,毕竟自己从未开口叫过哥嫂,一时竟有些紧张,不知是该伸手去握还是怎样,对方却无所谓得很。
“hi auntie”她没有拿中文叫姑姑,大概也是有些尴尬,脸上却平静得很,这么叫完一声便垂着眼睫看面前的菜单。
“hi”明逾也这么糊弄过去,心里却有些揪着,她和当年的自己倒有几分像。
“安吉是竹升,规矩差了些,你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嫂子笑着,“竹升”两个字她用粤语说,意指在国外出生长大的中国人。
“没有,是我这个做长辈的坏了规矩,连见面礼都没有准备。”
明逾听见“规矩”一词才想起这一茬来,先前她并没有心思想这些,也没料到这一趟来就能有这么个和乐融融的场面。
“不是啦,我们忘了跟你说要带安吉来呢。”嫂子给她解围。
安吉抬头朝明逾笑了笑,像是表示原谅,又低下头看菜单。
“安吉这是中文名吗”明逾问。
嫂子有点不好意思,“是啊,也不是什么深奥的名字,angie,安吉,就这么叫了。”
青晖给大家斟上茶。
“蛮好的。”明逾说。
第三代移民的中文名果然就开始马虎了,陈西林,青安吉,明逾想,都随英文名起,实在是没有什么场合会用上中文名。陈西林小时候倒在海城生活了几年明逾一走神,又拐到了陈西林身上。
青晖绷着脸,应该还在为头天的事耿耿于怀。
“妹妹这趟来洛杉矶要玩几天吗还是有什么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