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稍稍舒了口气。
这是洛杉矶的周一夜晚零时, 明逾是下午到的, 她恨不得下了飞机就能见上青晖,拨通青晖电话, 对方说今天有点事,约到了第二天见。
她开着手机, 不光为和青晖联系, 也打算跟陈西林说一声。在飞机上她冷静了一些,想想自己这么突然失踪,陈西林大概会报警。
“总算打通了, 你在哪里还好吗”陈西林急急地往出口走,好像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我没事,你别担心。不过这周我可能不和你联系了。”
陈西林愣住了, 脚步也停了下来, 在抢着出关的人流中静止下来。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总之我没事,挂了。”
“我在海城, ”陈西林一个抢白, “我现在海城了, 我去见你。”
“我不在中国了。”
陈西林停顿反应的一两秒里,明逾将电话挂了。
“叮”的一声,震得陈西林微微一颤,再拨过去, 她关机了。
她站在人流中,转过身往回看,她想,不然再回去,又想,可谁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只说不在中国了。
青晖是第二天下午见明逾的,他没有半点客套与迂回,直接把明逾约到了墓园。
明逾拿了地址,放到地图上一搜,这才知道是一处墓园。她明白了,要接触青家人,她必须去生父的墓前,把先前没尽的义务尽了,说白了,青晖的那口气得顺了。
她犹豫了一刻,自己这些年的坚持,或者说固执,固执地和青家划清界限,固执地为此不惜与舅舅一家断了往来,固执地被世人唾骂成薄情寡义的白眼狼所有的这一切坚持与固执,今天就要被逼推翻,只因她想弄清青卿的来龙去脉。
值得吗
她盯着屏幕上那个墓园的名字,the fates cetery,不由牵起唇角,勾起一个冷笑,大约这就是命运的召唤,躲来躲去终是躲不过。
到了这一步,什么决定会让自己更后悔前进还是后退当年病床上那个弥留之际的老人召唤她,她到了机场,狠心拒绝了,拒绝的究竟是弥留之际的那个人还是自己恐怕是自己,是与生父在生命的尽头放过彼此的机会,母亲走得不释然,她想,自己在这件事上也就不配拥有释然,生父也不配。可那场拒绝带给她的顶多是从此以后与青家人的决裂,顶多是心中偶尔又偶尔冒出的一丝后悔,可如今呢如今的后退会带来什么是与陈西林之间解不开的结,或者是与自己解不开的结。
明逾活到三十几岁,较劲的对象恐怕一直是自己。这是她独有的“与世无争”。
她换上黑色衣服,开车往墓园驶去。
夜深了,陈西林着一身黑色的丝绸寝衣,站在青卿的照片前。
顶灯将黑缎照出柔滑低调的色泽,陈西林的眼中也似这黑绸缎一般,静谧的黑中泛着淡金的星光。
“不辞而别真的很容易吧”她问。
“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好,你们可以告诉我的。”
“死刑犯还可以有辩护律师呢。”
她往前走两步,走到照片跟前,抬起手,将它摘下。
“对不起,你不能再在这儿了。”
墓园被打点成了一处让人赏心悦目的地方,若不想着地底下的主人们,这里称得上景色宜人。
青晖站在小停车场的门口,远远看见一辆黑色敞篷往这边驶来,驾车的是个墨镜遮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