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人深的泥坑中,安静地蜷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大概只有十四五岁,已经摔晕过去了。一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连额头上也有一道伤疤,虽然如此,但是在月光下,少年的侧面却如同一头孤傲的小狼,冷峻而高傲。
林涵的呼吸都停止了。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跳进了泥坑中。
他扶起了昏迷在地的纪骜,用发着抖的手,检查着他的伤口,他在离天剑派这些天大概受了不少虐待,身上许多结痂的伤口,而最深的一道伤口,恰恰是最新鲜的,就在腹部,几乎有一寸多长,鲜血不停地往外涌,把衣服都浸湿了。
林涵心急如焚,连忙脱下自己的夜行衣,把穿在里面布料柔软的内衫撕下来,替他包扎伤口,又从自己的银船里掏出几棵火翎师姐给的药草,嚼碎了替他敷在伤口,他从来没见过什么受伤的场面,手忙脚乱地替纪骜处理好伤口,自己已经急出一身冷汗,如释重负地抬起头来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纪骜已经醒了过来,沉默地靠在土墙上,冷冷地看着自己。
明明是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眼神却比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还要冷漠,就算林涵自己已经在书里描写过无数次,亲眼看到,还是被看了一个透心凉。
纪骜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把藏在身下的那只手抽了出来,把一柄匕首扔到了一边。大概是确认林涵对自己没有威胁了,嫌匕首硌得慌。
林涵这才知道他就算在昏迷时也藏着后招,如果自己刚刚表露出一点敌意的话,大概早就被他结束了性命了。这家伙可是神族血脉,打不死的小强,自己死不了就算了,偏偏还是个杀人机器。他一路变强的过程中,不知道踩过了多少人的尸骨。
但林涵怎么也猜不到,这个杀人机器和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的。
“你的手太笨了”像小狼崽一样的少年冷冷地告诉林涵“我被疼醒了。”
林涵也是没出息,被他这么不知好歹地一说,竟然也感觉十分愧疚“对不起。”
纪骜没回应,只是靠在土墙上,不知道是在等伤口缓和一点,还是在打量他。
说起来,这个叫云涵的人,长相和林涵在现代的时候是一模一样的,只是头发更长些,而且因为自幼修仙的缘故,头发墨黑,皮肤却雪白,真正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以前那个云涵畏畏缩缩的还不觉得,现在内里的灵魂换成了林涵,自然就带上了点书卷气质。看起来脾气很好很温和,刚刚为了给纪骜包扎伤口,林涵把衣服都解开了,现在露着一片白胸膛。
不知道为什么,纪骜看着这个人,就本能地想要抓住他,控制住他,或者咬一咬他,看看这白白的皮肤下面是什么。他因为身世的缘故,一直被村里的小孩孤立,他们都说他是个小怪物,是野兽,是喝狼奶长大的狼孩。但纪骜平时都懒得去搭理他们,他对那些软趴趴的小孩毫无兴趣。
但是这个人,这个人看起来和那些凡人一样柔软脆弱,却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让人感觉暖和的东西。就像他给纪骜包扎好的伤口,包得紧紧的,让伤口周围的皮肤都感觉有点太暖和了。
其实纪骜压根不需要包扎伤口,他的体质就是这样,就算是致命的伤口,一觉醒来就愈合得差不多了,包扎反而会妨碍他的行动。
但他这次没有扯掉这些麻烦的碎布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这个人包的。
“对了,”这个人没脾气地被纪骜打量了一会儿,忽然又跳了起来,像是有什么大事一样“我差点把这件事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