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里的气氛与嘉善以往每次来时都不一样,透着沉沉的庄严和死寂,仿佛真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下人们面孔上的严肃几乎更甚于闻老太君病重的时候。
嘉善本只是过来试探深浅的,见到国公府上下成了这个样子,忙加快了脚步,往安国公的院中走去。
她正好碰见了刚从安国公院子里出来的余氏。
“公主也来了”余氏行完礼后,微微上前了几步,压低声音道。
因为展阿鲤的缘故,展岳和余氏这一房的关系一向和睦,所以余氏是国公府内嘉善少数信任的几人之一。
嘉善点头,轻声地问“国公爷还是不太好吗”
余氏神色一黯,摇着头说“自病后,国公爷的身子便一直没有起色。大夫也觉得奇怪,只说是病来如山倒,得继续将养着。”
嘉善皱眉,问道“我送来的雪莲呢,可有煎服着用”
“分三次服用了,”余氏轻叹息一声,低声回说,“却也没什么效果。”
嘉善心里不由犯起了嘀咕,这天山雪莲是上等的奇珍药材,别说安国公一向强壮得如牛一般。即便他真的是得了什么大病,服下雪莲,多少也会有滋补之效,怎会没什么效果呢
难道他真患了什么病入膏肓的恶疾不成
嘉善走进安国公的内院里,便见安国公闭眼躺在塌上,似乎是刚吃完东西,几个平时伺候的侍妾正在为他擦脸。张氏也坐在床头的椅凳上,见到嘉善进来,张氏面上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她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帕。
可惜嘉善的眼珠子此刻完全盯在了安国公的身上,并未发现张氏的不自在。
张氏做了一会儿心里建设,方才道“公主是金珠玉叶,又是大忙人,和我们这些普通媳妇儿可不一样,难得大驾光临一次。”
“莫非是公主终于想了起来,还有个公爹正病着”张氏不阴不阳地刺道。
嘉善此时没有心思与她吵架,只是对屋里那几个服侍的妾室道“我听说国公爷的病一直没有好转,大夫都是怎么说的”
妾室们回了话,与余氏转述的内容所说无异。
嘉善道“开的药方子在哪儿给我看看。这些天,都是你们在贴身伺候”
一个长相温婉的侍妾回道“夜里是奴婢几个轮流服侍国公爷。白天里,世子夫人、二夫人与大少夫人也会来。”
说话间,那名妾室把大夫开的药方子递给了嘉善身旁的绿衣,嘉善示意绿衣收下。她抬头看了眼张氏,不轻不重地道“国公爷总不见好,依我之见,或许该换个大夫看看,世子夫人以为如何”
不管嘉善从前与国公府如何,但说这话时确实是一片好心,谁知张氏完全没有领情之意。
她眼角微垂着说“公主是君,自然能当得起国公府的家,我等哪敢不从。”
嘉善的唇角轻抿,神情似笑非笑,她哂笑了一声,淡淡道“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世子夫人既然自有主意,那便按你想的办罢。”
撂下这句话后,嘉善毫无留念地带着绿衣几人走了。
张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一点儿,刚才回话的那位奴婢静默了片刻后,低声与张氏道“奴婢觉得,公主似乎是想帮国公爷的。公主到底是公主,国公爷也病了好些时候了,如果公主能请来太医,也许会”
“你懂什么”小丫鬟的话似乎完全激怒了张氏,张氏的双目定定看着她,喝道,“她若有这个心,一早便来了岂会等到现在随口说番花言巧语,就想唬人信她的话。若真按她说得做,过得几日,你们便准备给国公爷收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