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谢子游悄悄松了口气。
大概是灌药的时候呛到了吧。
也对,他总不能次次运气都那么差,总在偷偷干坏事的时候被正主抓到不,不对他这哪里是在干坏事
分明是在做好事,默默无闻,无私奉献
脑袋被热气蒸得晕乎乎的,乱七八糟的思绪挤做一团,谢子游双手捂着脸颊,试图用微凉的手指为自己降温。
他缩在洞口,一脚踏在洞外,一脚踏在洞内,一时间踯躅得厉害,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好想去看看药效怎样可是关珩待会儿真的醒了怎么办
正纠结,谢子游耳尖一抖,突然听见一阵极细微的呢喃。
关珩歪倒在地,脑袋侧转,俊朗的眉眼痛苦地皱在一起,几缕发丝从额角飘下,挡住眼帘。
谢子游眼尖地望见他薄唇微启,发出一声近乎呓语的低喃。
“游游”
双眼紧闭的少年嗓音沙哑,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与悲伤。
如同溺水之人,紧紧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全部希望倾压其上,又忧那稻杆脆弱,怕自己沉重的身躯将稻杆压垮。
只能轻轻地,小心翼翼地,从唇齿间轻声叹息。
“游游,你是在偷亲我吗”
谢子游“”
这家伙究竟睡着还是醒着
谢子游猛地朝外缩了缩。
他全身心警惕到了极致,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姿态,隔着厚厚石壁悄悄竖起耳朵,眸光死死锁在关珩身上,将少年身上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帘。
长久的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山洞内渐渐盈满山风,呼啸声欲烈,绕柱而旋,遥远的天外隐约传来一两声幽鹭清啼。
关珩却依旧是一副深度昏迷的模样。
谢子游悄悄松了口气,眼帘微阖,如羽长睫落下,挡住透着疲倦的桃花眼。
没醒就好。
那些细微的低喃,也许是无意识的举动,如同高烧之人恍惚中的呓语。
把药送到,他可以回去了。
但转身欲走时,谢子游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去捕捉空气中含糊的呓语。
少年的嗓音极低,唇齿无声张合,嗓音有气无力,还不如盘旋的风声响亮,谢子游凝神倾听半天,心头越来越差沉重。
他只能听清一个词,一个重复最多,几乎句句提起的词。
“游游。”
“游游”
“游游”
一声又一声,唤得谢子游心头剧颤。
那么微弱,却又坚定不移,因唇齿不清而略显模糊,语气中却带着满满的柔情蜜意,几乎能将寒冰暖化为春水。
谢子游狠狠舔着后槽牙,一时间仓皇无措。
笨蛋主角,你的游游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了啊
轻微如蜂颤的低音,连续不断传入耳中,化作一根又一根细针,轻轻蛰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掀起一片酸麻。
谢子游被逼得几乎想捂住耳朵。
可双手像是灌了铅,僵在身体两侧,连指尖都僵硬着,丝毫无法移动。
他定在原地,那些呓语随着风声,一串串穿过耳膜,清晰地传进脑海。
“游游啊,”关珩嗓音微哑,无声无息低诉着,“能不能不要走”
满满的不舍和无奈,甚至隐隐杂着一丝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