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驿舍的病得极重的朋友
崔颂几乎立刻想到了几日未归的戏志才,心中一紧。
虽然戏志才留书说有事出去几天让他不用担心可如果是他为了隐瞒病情
想到这崔颂再也顾不上当中可能隐藏的危险,哪怕明知道这位大鸿胪卿来者不善,他也决定先跳下这个为他挖下的大坑,再见招拆招。
崔颂表示他同意跟他们去刘府,但提了一个要求他要和他的侍女吩咐几句。
私兵客气道“府上离此地颇远,现已临近宵禁,时间紧迫,还请公子即刻与我们上路。”
崔颂面上愈从容,心里愈凝重。他已经完全确定这次相请是一场鸿门宴,竟连与家仆传递消息的机会都不给他。
但他只犹豫了一瞬,仍决定跟他们去刘府。
到达刘府,见到正主,只见那位大鸿胪卿坐于上座,深衣广袖,高冠玉笄,一双细长的眼称不上友善地盯着他。
“坐。”
既然对方连寒暄都不愿,崔颂亦无需客套。
他直截了当道“我朋友在哪”
“你还真是老样子,一点没变。”刘曜冷哼一声,不知是夸是贬。他击掌三下,立时有卫兵进门。
“去将客房那位请来。”
卫兵曰诺。
崔颂冷下声“他重病在身,怎能让他过来带我去他的房间。”
卫兵小心地看向刘曜,见他毫无反应,只朝他摆手驱赶,忙低头退下。
崔颂这才回过味。
如果戏志才当真病得厉害,刘曜不至于大费周章地把人抬来前厅。
所以,病得厉害应该只是刘曜为了引他过来的托词,至少,哪怕戏志才确实身体不适,也只是略有不适,并不严重。
想清这些,崔颂放心了许多。只是他没想到,不但理由是假的,连人也是假的。
当看清被卫兵引来的布衣士子时,崔颂“”
他转向独自饮酒的刘曜“大鸿胪卿这是何意”
这人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朋友了他怎么不知道
江遵先向刘曜行了一礼,再面带微笑地转向崔颂“崔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崔颂此刻是恼火的。哪怕刘曜直接告诉他我是骗你的,我这里没有什么重病的戏志才,也好过现在这种情况。
江遵见他神色有异,故作黯然地对刘曜道“刘兄,你见着了,我虽仰慕崔郎之才,却不敢以朋友的身份自居,您实不必为我引荐。”
刘曜冷笑“你是他的师兄,只有他不敢的份,哪有你不敢的道理”
江遵与他师出同门
崔颂不由一凛,正当他以为自己穿帮了的时候,又听江遵笑道“恩师门生无数,在下不过是最无才学最不起眼的一个,不过幼时有幸得了恩师的一二指点,听了几堂课罢了,实及不上崔郎。他乃是恩师首徒,又岂是遵能够相比的。”
得过何休授业的士子众多,不同届的学生彼此间互不相识乃是十分正常的事。崔颂安下心来,虽然江遵如此自谦,崔颂还是向他行了一礼道“原是江师兄,颂先前不知情,有诸多无礼之处,还望海涵。”这当然只是客套话,他才没有与江遵兄友弟恭的意思这江遵与大鸿胪卿一唱一和,联合起来针对他,不知道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他想到江遵交给“甘姬”的那张白绸上暗刻着那个刘字,莫非那白绸是刘曜府上的东西
刘曜好像是专门等着挑他的刺一般,见他与江遵说着场面话,再次开口讥嘲道“不愧是有君子之名的名士,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