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面容虽比崔颂小上一些,身量却是充足,不止高于崔颂半尺,就连周遭的成年人,都要比他略矮一些。
因着他的迫近,仿佛这一片的空气都盖了下来,厚重而沉淀。
“这算法既是你想的,那你也便花些金银,做几个小玩意儿,来证明你所说的并非妄言”
少年的身体略微前倾,直勾勾地逼视崔颂,眼中好似带着审视,又好似什么都没有。
被无视的贺纬不由讥道“怎么,你觉得他那荒谬的算法是对的或者说你也是一赋笑千秋的这位崔郎的拥趸,赶不及地替他发言,来征讨我这不自量力的寒士”
“一赋笑千秋”少年慢悠悠地吐出这个词,侧眼睇向方脸儒士,本就逼人的气势变得愈加猖狂。
先前骂过崔颂“张狂”的老儒士,这回才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张狂”。
“打油之作,如何一赋笑千秋”
贺纬被少年贬低的言辞弄得一愣这人不是站在崔颂那边的
他试探着问“足下以为崔郎之才如何”
少年轻笑,似哂似嘲。
他轻启薄唇,平静而笃定地吐出四字
“不过尔尔。”
不过那样罢了。
贺纬心中一喜,正要与少年套近乎,却听对方话音一转。
“之于我而言,不过尔尔;尔等无知无识的鼠辈,却是拍马也不及的。”少年勾唇,修长的手指轻点园子东边的草圃,“何况,你们拍的还不是马,而是驴。”
少年用的词是“你们”。
这一回,不止贺纬脸色难看,被少年扫视过的诸多士子亦面露愠色,怒目而视。
崔颂被少年嚣张的姿态与拉仇恨的本事惊呆了,忍不住问出了在场之人都想知道的问题“君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