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进压着步子走在宫道上, 地上结了霜, 若不仔细些很容易就会被滑倒。
“公公,臣想求见陛下,可否代为通传”到得宣室殿门前,他不自觉压低了嗓音, 对苏近说道。
如刀子般的冷风刮过,宣室殿门前的内侍们低头肃立,比平日里更严肃谨慎了几分。连苏近也的神情也少有的凝重, 同样压低了声音对任进道“大人稍等。”
他答应了, 却并未立刻进去。
任进睇了眼这位御前大太监的的神色, 压着嗓音道“现里头的人是谁”
苏近拢着拂尘, 睇他一眼, 没有说话,只微微摇头。
“放肆”一声暴怒的低喝忽得响起,门口的内侍包括苏近全部浑身一震,仿佛下一秒就将浑身战栗着跪下。
是高品阶正气的压制
已经晋升天阶下品的任进立刻恍然,刚刚那声音是陛下,陛下他他已经是天阶中品,甚至天阶上品了吗
仔细想想,这并不意外。这些年陛下不顾反对, 启用了一批包括童冉在内的寒门士子,如今这批人为大成带来诸多改善,身为伯乐的陛下必定也会收获许多正气。
一名天阶帝王, 这足够有说服力,如果能更上一层成圣,陛下在朝臣与百姓中的威信必然更高,届时即使五大士家联合发难,大约也阻止不了他的任何决策了。
不知道,那位引得帝王如此生气的臣子是谁今日似乎不该有这样能令陛下动怒的事情啊。
任进还来不及猜测,宣誓殿的门被推开。
“咳咳。”来人以拳抵唇,克制地咳了两声,而后抬起了头。
“傅大人。”任进拱手问安。
傅霖没有言语,简单回了礼后大步离开。
那个被申斥的竟然是国舅爷任进自觉看见了什么大事。
大计已经结束,今日吏部没什么能被陛下申斥的事情,唯一的可能这位国舅又想阻止陛下把童冉召回京城。
任进挺能理解身为五大家族之手的傅家,对童冉这等寒门子弟的偏见,毕竟自己也遭受过不少。但这位傅大人也太执着了,何必呢
“任大人,您可要求见陛下”苏近若无其事地问道。
自己刚才就已经说了要求见陛下,苏近却多问一遍。久在官场的任进明白,苏近这是在提醒自己现在不是求见的好时候。
“既然陛下在忙,做臣子的自然不好打扰。”任进顺势改口道,打算离开。
“苏近,把他叫进来。”门里却又传来楚钧的声音。
任进心头一凛,有一种即将上刑场的感觉。
他本来想遛的,可是陛下都发话了,他再遛就是抗旨。留下要承受陛下的余怒,离开要承受抗旨的后果,哎,当大臣好难。
“任大人,您请。”苏近已经堆满了笑,对任进做出请的手势。
这也是一头老狐狸。
任进腹诽,深吸一口气,踏进宣室殿的大门。
楚钧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童冉一直没有动身回来的意思,于是他派人传旨到金河监,叫他回来过冬至,可是童冉竟然还推脱,说要晚一点再来。
楚钧气得昨天没有搭理童冉的玉佩通讯。
今天傅霖又来火上浇油,说什么童冉是地方官,不该年年到京城述职。
楚钧砍人的心都有了。
任进压着步子,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地走进宣室殿的书房,而后在离书桌五步远的地方弯腰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