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钧抿嘴,摁下了心里涌起的各种情绪,淡然道“既如此,直接说吧,你来见朕所谓何事”
童冉从来没有这么规矩过,他伸手从怀里掏出昨夜写好的奏折,双手托举至齐眉,道“臣听闻修路所费甚巨,以致户部钱粮吃紧,故而想了个法子,它也许可以暂缓户部的钱粮问题,为修路和将来火车网络的修筑资金。”
童冉话音落地,屋里头寂静无声,炭盆里微弱的火光一闪一闪。
他低着头,看不见楚钧的动向,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良久之后,他才听见沉闷的脚步声接近,而后一双绣有云龙纹的长靴出现在视线里。
楚钧亲自接过童冉的奏折,随意找了把侧边的椅子坐下,翻开细阅。
动作间,童冉偷瞧了他一眼,他唇角自然微垂,不像在生气。他摸摸松了一口气,道“陛下慢慢审阅,臣到外头等候。”童打算躲去耳房,省得在这里提心吊胆。
然而还没转身,就听楚钧道“不必,你坐下。”
童冉欲哭无泪。
宣室殿外,苏近在门口守了一阵,便留下两个小内侍听差,自己去了耳房那头稍作休息。
宣室殿正殿左右各有一间耳房,右边那间常年有太医值守,若有官员等候宣召,苏近也会视情况请人过去休息片刻。左边这间则是当差的内侍们略作休整之地。
苏近进了耳房后在一张靠背椅上坐下,立刻有小内侍给他奉茶、捏肩,苏近用力往后扬了扬脖子,缓解一直低垂着头而积累下的酸疼。
奉茶的小内侍道“师父,快午膳了,小厨房那儿来人问,是不是要多备一些菜”
苏近半眯着眼,抿了口茶。
当今圣上没有后宫,也没有亲近的兄弟姐妹,除了国舅和裕王世子偶尔留膳,宣室殿内几乎不见除了皇帝外的人用膳的时候,除了童冉。
他两次来京城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半年,除开他住偏殿的时候,被陛下留下用膳的次数很多,早膳、午膳、晚膳都有过。今天童冉时隔两个月再入宣室殿,又恰好快到午膳时间,小厨房有此一问实属正常。
苏近放下茶盅,沉吟片刻道“先备着,不用多,添个两三样就罢。”
说实话,就连他也拿不准陛下会否留童冉用膳。且就算陛下留了,童大人答不答应也还是两说,他跟寻常的臣子可不一样。
“师父,不是说童大人惹陛下不高兴了您还觉得陛下可能会留他”给苏近捏肩膀的小内侍道。
苏近闭上眼,脑袋随着他捏肩膀的动作前后摇摆“圣心难测。”
苏近在徒弟们面前努力保持着权威的姿态,但他心里早在跳脚了,这哪里是圣心难测,明明就是那童冉不知道又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然后把陛下的情绪搅得天翻地覆。
“拿一把香来。”苏近道。“香”小内侍疑惑,停下捏肩膀的手。
“香,烧香拜佛的香,懂了吗”苏近道。
小内侍察觉到苏近的不耐,立刻小跑着去了,很快便取了来。苏近抓了一把就着炭火点上。
“师父,您要拜菩萨”小内侍疑惑地看苏近举香贴着额头,向宣室殿的方向拜去。
“拜什么菩萨,是拜隔壁那尊大佛。”苏近没好气道。心里焦急默念,赶快从了吧,求求你了童大人。
童冉瞅瞅楚钧,又瞅瞅自己的脚尖,再瞅瞅楚钧,然后端详了一会儿自己的掌纹。
粗略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两刻了,这陛下怎么还没看完
“陛下,要不要臣给您概括一下”童冉小心翼翼道。
楚钧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