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好所以就会笑出声,因为看见了一个人才会心情好,因为那个人很像是花。
陈词听见回应愣了一下,扭过头略显疑惑地扫了他一眼,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却看见这人视线落到他脖子上,伸了伸手似乎想碰又觉得不礼貌而收回。
“这里是怎么伤的”
身周气息立刻冷了下来,陈词脚步一顿又不假思索地往外走,背影在萧瑟的秋风里,徒生一阵凄清冷傲。
落叶一片接着一片,从铁门边的榉树上掉下来,又在风中旋转。
旋转着旋转着,最终落到自己脚边。
少年抬脚,一脚从落叶上踩了过去,“关你什么事。”
铁门是一条线,线内是安静广阔的操场,没有人声鼎沸,只有运动器械安静又寂寞地立在一片虚假的草皮上;线内是校园林荫小道,小道上布满了层层叠叠的落叶。
一脚踩上去无声无息,很像是走在云端。
少年腰板挺直,带着年少的傲气,哪怕裸露在外的后脖上有两道交叠的掐痕,也像是出尘的仙人一般一尘不染。
是少年,也超脱了年龄的成熟。
他往前走着,一步也没回头,于是就连身后那人轻声说的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听见。
不过是偶然相遇的路人,就算在同一所学校里,每天呼吸着一样的空气,难道就会有别的交集了吗
陈词这样想着,可是却在一个转角之后,确定身后没人,他将手轻轻地贴在了脖子上。
不疼。
被打的多了,其实真的不疼。
只是突然被人戳出来,心里总会痒痒的带着些恼意。
会觉得不舒服、冒犯,以及一点点的羞耻。
羞耻于身上遍布着的伤痕,羞耻于连遮都遮不住的那些印子,也羞耻于刚刚生出来那么一丝想要跟对方一起走一段路的念头。
整所学校里,除了一些心善到连路边野猫都会喂的小女孩子,没有几个人愿意和自己走得近。
便连那些女生,也害怕他身上透露出来的冷意,只敢在远远的地方看着。
身周熙熙攘攘,他却像是独自活在了一个罩子里。
罩子是透明的,应该是玻璃做的。
他在里面,能看得见外面嬉闹玩笑的人群,人群也能看见他。
可是他们却会在走到自己身边的时候下意识远离、绕道。
没有谁会去将玻璃罩子拿起来,也没有人会想着在上面戳两个洞让他透口气。
于是时间久了,连自己也不想再去接触那些人。
不然玻璃碎了,碎片溅到脸上,伤的还是自己。
从绝境里长出来的孩子,向来知道该怎么保护好自己。
落叶一片接着一片,在夕阳的余晖下旋转出好看又凄凉的姿势,带着枯黄的边落在脚下。
顾言手在身侧握了一下。
他刚刚其实是真的想触碰那些伤痕的。
少年皮肤白皙,伤痕却带着红艳的颜色,他想碰碰那些红色,然后问一句“疼不疼”。
他看见过这人很多次,听说是低一届的学弟,听说成绩很好,但是为人冷傲到谁都不敢接触。
他像是裹着一层常年不化的冰,连那双好看的眉眼下都凝了霜。
于是轻轻的一眼扫过来,既带着会让人心动的颜色,也会令人退缩了追上去的步子。
手机响了几声,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