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茶宴的缘故,”她摇了摇头,“小小一个集会,他才不会放在眼里。”
“那慕公公为何这般主动帮助我们”兰沁禾问。
万清不说话了。
“你不要再同他有接触了。”半晌,她起身挥退了室内所有家仆,等大门紧闭后才轻声说道,“慕良锱铢必较,城府手段都远超常人。他是从最底层爬起来的,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不是那些可以被你哄得晕头转向的富家子弟。”
兰沁禾上前去扶她,被万清抬手示意走开。
她不喜欢别人觉得她老,她今年才五十五,年轻得很。
“你今天这么做是对的,”万清走到窗前,见外面空无一人后接着说道,“五年前皇上接了先皇的班,如今林公公的班也要被人接去了,这种时候你凡事都要谨慎小心,遇到拿不定主意的,马上来和我商量,不要担心打扰我休息。”
兰沁禾俯身,恭敬道,“是。”
“刚才从宫里来了消息,明日的早朝取消了。”万清转头看向女儿,“既然这样,你就让李祭酒写个呈奏递送内阁,我同王阁老商量后拟了票再交由司礼监。”
“慕公公既然今天这么和你说,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成了。你回去和李祭酒商量一下,具体怎么操办,拿个章程出来。”
兰沁禾应了声是,接着委婉提到,“李祭酒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来的,等过了秋天,也该任满一年了。”
国子监这碗清汤寡水的汤,没有多少人能长久地喝下去,往上数的几任祭酒,都是任职一年后便想法子调走的。
“这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了,”万清道,“不管以后的祭酒是谁,都没几个人敢找你麻烦,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想那么多。”
何况任谁都看得出,引商入监是个可以捞一笔的好事,若是真的成了,李祭酒未必会调走。
“是,女儿明白了。”兰沁禾对着万清弯腰行礼,“那女儿就先回去了,母亲您早点歇息。”
“你等等。”万清叫住了她,“今天我对外称病,纳兰夫人过来探病了。”
纳兰夫人,纳兰将军娶的妻子,也就是下个月沐休时,兰沁禾不得不见的纳兰杰的母亲。
万清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兰沁禾便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不好直接回绝你父亲,你也不能直接回绝纳兰杰。倭寇还要靠纳兰将军扫除,这种关头朝廷必须安抚好他的妻儿,若是惹恼了他们,纳兰夫人跑去皇后太后和皇上面前哭诉,到时候你就不得不娶夫了。”
“母亲,女儿省得的。”这一层关系,兰沁禾一早明了,她知道该怎么处理这般暧昧的关系。
万清叹了口气,“暂且委屈你和纳兰公子了,你只把他当做弟弟对待便是了。”
兰家的情况决定了她不能娶纳兰杰,可朝廷的情况又决定了她必须好好哄着纳兰杰。
简而言之,就是要她拖着,拖到再不用拖为止。
这种事情兰沁禾其实做起来得心应手,过去的年月里,她远离朝堂政务,却天天同这种事情打交道,周旋于各种公子小姐之间。
事到如今也没有她说不的权利,兰沁禾也不想做出矫情的姿态让母亲难过。她坦然地应了下来。
“母亲放心,女儿知道该怎么做,能陪美人同游,总归吃亏的不是我就是了。”
万清定定地看着她,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有不少复杂的情绪。
她似是想要说话,却最终一字不言。
“来人,把我屋里的披风拿过来。”万清打开了门,对着外面喊了一句,接着扭头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