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在罗格朗许多人的身上有着一种她以前从未见过的力量,如那位宣誓般地说要摘下太阳的学者,如那些在酒馆中争议不休的神学家们。极北古蛇的后裔第一次见到了比无数次追梦中渴望的世界古蛇更强大的东西。
尽管她还不清楚那是什么。
骑着扫帚的女巫首领回到罗格朗第一病理研究院后,面对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的族人,露出了高兴的微笑。
“陛下愿意接纳我们为罗格朗的子民”
她举起手中国王的亲笔信,高声说。
这些天故作镇定,其实难掩紧张的女巫们欢呼起来。
在女巫们欢呼的时候,有人深陷失望和愤怒。
那就是安尼尔主教和他身边的那些神学家们。
纸与草构成的城墙怎样搭建起来,终究就会怎样崩塌。
尽管安尼尔主教他们早就对圣廷失望透顶,可事实总能让他们更加难过一些。
“圣主啊,这些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一位年迈的神学家在国王特地为他们开放的皇家档案库中绝望地悲吟,离开圣城来到罗格朗的神学家们大多心里或多或少有所怀疑,但是真相这么裸摆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一直以来的古老信仰崩塌带来的痛苦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还有什么是真实还有什么是虚假”
他悲痛愤懑的质询空空地回荡,聚集在这里的神学家们脸色都不太好,气氛死寂。
与他们一起的,是一批罗格朗最杰出的史学家。这大概是一次有些奇怪的联合工作,他们的目的是考证教皇制度。安尼尔主教不知道国王或者说是蔷薇家族为这一天准备多久了,前来协助他们的史学家对圣廷的历史惊人地熟悉。
这不是一代人能够办到的事情。
无数精心保存下来的史料,诸多史学家反复的研究,如果不是蔷薇家族的君主一代代不变的重视,很难做到这种地步。
这让神学家们有种感觉,就好像罗格朗一直一直以来,都在为了今天而准备着。
最终厚积薄发。
“教皇拥有绝对权力”这个观念,在圣徒心中堪称不可动摇的,教皇的普世最高权力是信徒最基础也最古老的几个信仰之一。
但是如今一切都崩塌了。
“卢卡多以教令集,颁布时间公元677年,编纂者卡西多、安德姆、迪特奥他们是当时的教会法学家。”安尼尔主教将第一部正式编纂出来的教令集摆在了桌上,在旁边神学们脸色灰白,史学家们神色镇定。
“它引用的教皇判案先例皆为虚构,事实上,这是一部伪造的教令集。”
皇家史学院院长,沃里伯爵平静地说。
他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银发蓝眸,穿着绯红的双排纽扣外袍,在胸口上别着一枚暗金色的勋章。勋章与蔷薇徽章有些相似,但又有所不同,勋章上的浮雕是一把笔直下垂的剑,剑的旁边盘绕着蔷薇花。
沃里伯爵身后的史学者将他们这段时间合理整理出来的疑点和证据推到了长案中间。
“蒂安特教令集,圣廷学院于1113年整合发行。”
“百分之七十是伪造的。”
“卡塔尼致教皇书”
“一个精妙的欺骗,遗憾,它也是假的。”
“我亲爱的先生们。”
沃里伯爵站起身,他环顾着长案左右的人,在这宗卷浩瀚如海的档案库中,他的声音低沉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