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沉重的方石碑在白金汉公爵的墓前立起,在石碑上铭刻着盛开的蔷薇花与一句话“为了荣耀”。在白金汉公爵的墓碑竖起的那天,深渊海峡的对岸,勃莱西境内第一批教士走进了俗世的殿堂。
旧时代的象征陨落之后,新时代正在酝酿。
蔷薇王宫,丧宴。
这一场本该是沉静而哀缅的丧宴注定暗潮汹涌。
所有接受到邀请的邦国代表,领主们都汇聚在王宫的大殿中。对于这些邦国代表和贵族们而言,他们并没有多少心思为白金汉公爵的死哀伤,这对于邦国而言不是一件坏事。对于邦国和大领主来说,这意味着值得他们畏惧的人又少了一位。
不少人在象征性落泪的时候,恨不得在心中鼓掌。
权势的争锋永远不会因为死亡而终止。
白金汉公爵一直以来都是威慑邦国的一柄利剑,他死之后,罗格朗彻底失去了一根重要的支柱,整个国家全部落到了年少的国王身上。显然,对于邦国的人而言,他们对年纪尚轻的国王能否具有同等的权威抱有质疑
战争的胜利可以归于个人的勇武,但是政治上需要更多的手腕。
国王获胜之后,直接废除了巴尔波邦国和纽卡那邦国的独立邦国地位,这种做法,在一些人眼中是太过于年轻气盛,任性妄为。
而领主和贵族们比起普通人的悲切,他们更关注这次葬礼透出的另外一些讯息
圣威斯大主教全程都没有出席葬礼,这是否意味着罗格朗王室的确与圣廷已经快要到了再一次撕破颜面的时候此次葬礼没有举行任何感恩祭,王室不会在礼节上犯这种小错,除非是有意而为这是不是代表国王即将对修道院进行报复的传言属性
宴会上,领主们胸口佩戴着哀悼的白花,时不时以“为公爵哀悼”的名义举杯相碰,借此机会互相试探着口风。
国王坐在象征最高权力的位置上。
高高的王座之上,国王左臂手肘搭在扶手上,右手中端着一樽黄金酒杯,他任由底下的邦国代表和大贵族们互相攀谈,仿佛没有看到一些人假装出来的悲意都被利益交互的喜悦替代了。大殿中穹顶上的彩绘玻璃折射着烛火的光,光从高空落下,蒙蒙地笼罩国王身上。
他没有表情地自斟自饮,在他身侧留着一个空位。
那个位置原本属于白金汉公爵。
在另外的一侧,作为此次平叛中出了大力气,功绩不小的亨利伯爵坐在一个相对于他的功劳有些不匹配的位置上,与几位边境领主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什么。目光不时从举杯自饮的国王身上扫过。
艾德蒙将军坐在角落里。
他举着酒杯作为掩饰观察着亨利伯爵他们,还有国王。北地的平叛中,他率领着安格尔的军队协助国王攻打下巴尔波之后,就迅速地撤离了,没有像那昏了头的亨利伯爵那样那个蠢货居然就在巴尔波的边界上占领了一块土地,试图扩大自己的领地。
简直比驴还愚蠢。
难道他会以为,废除巴尔波王室的国王会愿意让好不容易收复的土地被边界的领主染指吗还是他自以为打了一场胜仗之后,就有足够资本在国王面前得寸进尺
如果要艾德蒙将军来说,白金汉公爵的死对邦国和大领主们而言,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执行清洗命令的时候,艾德蒙将军就有所预感,但是此次葬礼,他见到国王之后,那种预感就变得更加强烈。白金汉公爵的死将一种冰冷的东西注入了国王的血管中,他仿佛已经牢牢地带上了一张铁面具,在面具下掩盖的是一头嗜血的怪物,那只怪物正缓缓地舔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