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環独自坐在自己的小院中举杯邀明月,她知道如果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白天的话会对范闲造成多么大的影响,所以她也对此时从她院子墙头掉下来的范闲表示理解。
才怪
“现在已经丑时了,范公子。凌晨一点,你这个时候出现在我的院子里” 林環背过手去,默默将自己手里已经被捏碎的酒杯丢进草丛里藏好,语气十分冷漠。
亲口听到她说凌晨一点,和自己想七想八乱猜一通可是有着完全不同的意义。范闲激动的情绪难以控制,甚至有些腿软。
“我不是说了,只要我知道,我就一定回答你。” 范闲挑了个离林環最近的石凳坐下,“我之前只是在想我究竟知不知道这个答案,现在我是来兑现承诺的。”
“你从上午一直想到了凌晨” 林環白了他一眼,也没急着要答案,重新倒了两杯酒预备闲聊些什么。
范闲的到来证实了她的猜想,此时的答案反而就不那么重要了,她反而想先聊些其他的,给她一点真实感,证明这事儿不是她想象出来的。
可是她不着急却不代表范闲也不急。
“我是死亡之后来到这个世界的,我叫范闲,来自于二十一世纪。在我曾经生活的那个世界里,人无贵贱之分,安居乐业各司其职。有许多人创造了许多神乎其技的东西,有能跑得很快不用马拉的车,也有能带很多人飞上天的东西,甚至能带着人或者东西飞到天外去。” 范闲抬手,给她指着高高悬挂在天上的月亮,言语间的兴奋难以抑制。
他似乎不自觉的将林環当作了真正生长在这个世界的人,又或是他只是需要一个能将一切都放松的说出来的途径,他压抑的太久了,久到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东西甚至都不敢入梦。
林環也静静的含笑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她和范闲是一样的,她明白那样孤寂的感觉。他们在这个世界出生,有着血脉相连的亲人和亲密无间的朋友,但是那些舍不得忘却的记忆始终告诉他们,这不是属于他们的世界,他们永远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所以在没有遇见范闲之前,她才会进入鉴查院,那是一个谁都不知道的秘密,她入鉴查院其实只有一个原因,就是想要每一天都看见那块石碑。在她小的时候,那块石碑就是她全部的寄托,承载着她几乎要崩溃的心,直到她坚硬到能承担起自己沉重的记忆。
其实相较范闲所讲述的他完整的记忆而言,林環忘记了许多东西,有些能顺着范闲的话找回,有些则不能。但这不重要,她现在只想畅快的笑一场,来发泄和表达心里那些不知道如何命名的情绪。
她也确实那么做了。
林環伸手抱住了范闲,她抱得很紧,肩膀一抖一抖,几声压抑不住的呜咽从嗓子里溢出来。听起来很像哭,但范闲知道她在笑,因为他也一样。
于是月光下,两个久别重逢的人抱着自己的半个老乡,像个神经病一样笑个不停。直到林環笑得打了个哭嗝,这场疯子行为才被迫停止。
“范闲,嗝” 林環双眼朦胧的看向范闲,看上去竟然像是醉态,实际上,她也不过喝了一盅都不到而已。
“嗯”范闲还真信了她这副样子,将她揽在怀里,修长的手指擦去她脸上不知是笑的还是哭的泪痕。
“你” 林環一只手已经扒上了他的锁骨,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吐气如兰,“什么时候能松开我”
范闲愣了一瞬,笑嘻嘻的开口,“松手可不行,这是你主动抱的。我这是索取你抱我的报酬。至少抱十年”可惜他这豪言壮语,在下一秒就被他自己打破。
林環扒在他锁骨上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贴在他脖颈间的动脉上,手指摩擦中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