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塞西尔人用巨炮轰塌的一段城墙仍然凄凉地瘫在镇子南边的空地上,一队打着哈欠的民夫正在工头的监督下清理着破碎的石块和木头,偶尔从废墟旁经过的人会带着敬畏甚至恐惧的神色飞快地扫过残存的城墙,仿佛当日那石破天惊的爆炸仍然盘踞在他们心头。
一队塞西尔士兵列着整齐的队伍从大街上走过,虽然他们并不像一般的贵族私兵那样会随时骚扰路旁的人,但路旁的平民仍然会本能而敬畏地低下头,向着一旁退让卡洛尔人已经适应了这些士兵,自从战争爆发以来,有大量的塞西尔人从这座城镇经过,他们从这里前往北方的战场,又在大获全胜之后从这里返回南方;他们在镇子里建立了政务厅,并把旧领主的城堡变成兵营和办公的地方,随后推行着新的法律;他们是“外来人”,但他们已经成为这座镇子的统治者,而生活在这座镇子上的人没有什么感觉地接受了这一切。
“执政官老爷”说水要烧开过才能喝,为此还允许农奴和佃农去砍柴以往这种贱民是只能去捡拾木片枯枝,而不允许砍伐领主的树林的,那大家就把水烧开再喝;执政官老爷说不可以在街上大小便,在几十个人当街挨了鞭子之后,大家也就开始用那些新建起来的厕所,执政官老爷让有手艺的人都去政务厅登记,那大家就去登记,反正也不用交钱
塞西尔人奇怪的很,新法律奇怪得很,但起码他们不抢粮食,那日子就还能过。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毫无感觉。
大商人科德坐在自己的宅子里,女仆端上来的茶水已经凉了,但他还是一口没喝,他的心绪烦乱,而他的长子就在他面前坐着。
“父亲,政务厅昨天又来人了”
“是,”大商人闷声闷气地说着,“还是让我在商业公约上签字,他们还想在镇子南边的那片空地上建工厂,想让我去出面游说那边的人”
“您还是没签”长子愁眉苦脸,“父亲,那可是领主的人啊”
“唉,我当然知道那是领主的人,我可不敢得罪,”大商人叹着气,“哪怕他们让我把三分之一四分之一的家财拿出来修缮城墙和城堡也好啊,可他们却只要我在公约上签字,还让我出头这是万万不可的。”
钱没了可以再赚,用金钱来满足领主的要求是每一个商人都要学会的,尤其是在这商业发达的卡洛尔领,长期依赖领主恩宠来发家致富的大商人科德对此非常了解,可是面对塞西尔人拿出来的商业公约,这位已经做好准备要用家财来换平安的大商人却显得犹豫不决。
“父亲,您最好还是答应吧,和政务厅对着干没有好处的虽然现在他们看起来好说话的很,但谁知道他们的耐心能有多久,您不签字,他们说不定会把我们都赶出去”
“花钱是一桩生意,生意结束就结束了,签字却是一辈子,不是那么好签的,”大商人叹着气,长子在做生意上并不笨,可人生经验还是太少了一些,“你知道有多少商人都在观望着么签字的又有谁如果到最后大部分人都没签,那签字的人在生意圈里和被放逐了又有什么区别”
“塞西尔人已经占领这个地方了,今后整个南境都是塞西尔的,大家迟早会签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科德苦笑着,“迟早会签的,所以我想再等等,我实在不想第一个签,塞西尔人的武器是厉害,但还有”
大商人的话没有说完,房间的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了,他的次子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