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少女抛却羞涩,向心上人纵声高歌诉离殇,恣意舞蹈盼重逢。
纯洁,热烈,明艳。
那一方空间里,除了爱情,除了光明,除了美丽,再无它物。
那一幕,无可比拟。
古往今来,黯然者,唯别而已。
她却偏不哭泣,只愿最后一刻在他眼中,留下最美好的自己。
烈火焚身,不发一言,做一个娟娟静女。
枝叶燃烧,树干燃烧,根梗燃烧。
连娇艳的花儿也开始燃烧,不吝啬一丝光和热。渐渐化作灰烬,一朵朵凋谢。
仿佛星辰黯淡,悄悄坠落。
待明亮的光线与澎湃的热力攀升到最高点,刹那间,群星熄灭于天幕。
火树红花遽然消逝,一支金光闪闪的长箭浮现虚空,搭在一张黝黑古朴的大弓之上。
淡青色如一泓秋水的弓弦一抖,一箭如电,劈开鸿蒙。
清冷的月光下,一艘残破的小帆船在大海上缓慢飘荡,似孤魂野鬼。
王虎、陈秀才、玉玲珑、龙丘水南四个忙忙碌碌,或在客舱舀水,或用木条加固受损地方,或在厨房抢救粮食与淡水。
蹑手蹑脚,尽量降低声响,小心翼翼避开船尾。
遭遇了大风暴,后来又碰到大漩涡。这艘船天旋地转,万幸没有颠簸散架。
但所有人心里都倍儿清楚,一定发生了大事,天大的事
信天游面孔僵硬,目光虚无。蜷缩在残破的尾舱,谁也不理。
大白受情绪感染,像一条垂死的鱼怏怏沉在水里,缓慢地游动,毫无劫后余生的喜悦。
王虎与陈秀才发现,当初感应到的神魂波动消失了。很想知道为什么,却不敢询问。
黑暗中,少年盘坐在破了一个大洞的尾舱,手中紧握大白寻找回来的核舟。
他维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很久了,泥塑一般。
舟犹在,魂已逝。
有人一朝悟道,有人一夜白头。
他懂了。
那个人以前住在桃核内,他因为天天看见,所以后来视而不见。
那个人总是在他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因为无时无刻感觉到她的存在,所以后来忘记了她的存在。
那个人天真无邪,欢快活泼。屡屡遭遇呵斥,一定很郁闷的,却从来不说。
那个人在暴风雨来临之前极度烦躁,一定是超前感应到了危险降临。甚至预感了生命的终结,很害怕。
而他,始终没有安慰她。
信天游理清脉络,搞懂了妖龙弄出一个大陷阱,并非仅仅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它可以分分钟灭了海船上的人,却未必能够同时灭了他和她。从海底发出的神识攻击和法术尽管凌厉,但距离遥远,被海水阻隔降低了威力。一旦靠近,他们又将产生感应。
施法困住船,就困住了他。
困住他,就困住了他。
其实,她是神魂状态,是可以飞的,是可以逃离的。
真正陷入灭顶之灾的,只是他。
不是她。
她和姐姐,确实拉不开震天弓。
但那张弓在桃花坞里呆了八百年,看着她萌芽长大,焉能不可以沟通在她毅然燃烧神魂,化身为箭的情况下,焉能不帮忙
他想起了初见时的娇嗔,宴席上的唇枪舌剑,她战斗之后一身戎装英姿飒爽飘落,硬塞一颗红丸让自己补充念力;想起了核舟之上的旖旎迷离,她吹呀吹呀,煞有介事地吓唬人,得意洋洋拔金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