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穆温烟醒来时,萧昱谨已经不在身侧,唯有淡淡的薄荷与冷松香的气息预示着他曾在木板床上躺过。
日光透过帷幔缝隙照进来,照亮了营帐内起舞的微小尘埃。
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以穆温烟对这一带的了解,她知道,这里是占据防守的一个很好位置,后方是渭河,前面数十里皆是易守难攻,萧昱谨是打算就在此安营扎寨,然后要与北魏正式开战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的男人突然染上了“心病”,导致都不能与她愉快的做尽“坏事”了。
穆温烟那个恨呐。
她下榻,脱下萧昱谨的中衣,开始裹胸。
胸口的勒痕已经消失,一想到萧昱谨昨日在渭河那样亲她,穆温烟小脸一热,心中那股失落与不甘更是明显,尤其是对北魏的恨意更浓。
她一心以为,正是因为北魏挑起了战事,才令得萧昱谨犯了心病。
穆温烟裹好了胸脯,又穿上了她的男装,衣裳晾了一夜,已经彻底干了,踏出营帐之前,她找到了萧昱谨的墨砚,沾了墨汁,将脸、手、耳垂但凡是露在外面的肌肤皆均匀涂上。
等到她走出营帐时,又是一个脏兮兮的清瘦少年郎。
营帐外守着帝王的近身侍卫,一看见穆温烟当即躬身,一眼不敢多看,即便此时的穆温烟根本看不清面容,“娘娘皇上交代过,让您不得走出营帐。”
穆温烟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离开。
可她非走不可。
花菇还在北魏军营等着她呢。
萧昱谨在前方作战,她若能在北魏军中作乱,必定能帮上他。
讲道理她打小就看北魏不顺眼,幼时无人听她一言,如今正当轻狂的年纪,正是干大事的是时候。
穆家所修的密道狭窄,只是为了家族逃生所用,无法同时容纳数人潜伏过去,再者,穆温烟记得爹爹说的非常清楚,暗道是穆家的另外一条生路,除却穆家人之外,任何人不得知晓。
尤其是皇家
穆温烟难得心思深沉,她是该听爹爹的
还是顺应本能,将密道告诉萧昱谨
她要如何同时不辜负爹爹与她男人
穆温烟折返营帐,第一次遇到难题。
彼时,萧昱谨这是一个落魄皇子,而爹爹也告诉过她,天家最是薄情,穆家树大招风,且穆家人太过优秀,很容易遭人忌惮,一旦朝廷容不下穆家,穆家就一不做二不休,举家潜逃。
如今萧昱谨是帝王,他就是天家。
若是这个秘密让萧昱谨知道了,将来能保证不对穆家下手么
营帐内没旁人,穆温烟自己抹了泪,她讨厌眼下的局势,也讨厌君臣之间的对立。
暗道是穆家的命。
萧昱谨是她男人。
“原来鱼和熊掌真的不能兼得,嘤嘤嘤我太难了”
营帐外,帝王的贴身侍卫听见一低低泣泣的少女声音传出,几人虽然面不改色,内心却是纳罕,难道娘娘想吃鱼和熊掌了
这很难么
其实,只要娘娘要求,纵使眼下身处荒郊野外,他们也是可以办到的。
萧昱谨过来时,穆温烟已然成了一个“我纠结,我无助,我已尝尽人间困苦”的落魄少年郎。
帝王一看见她一身装扮,冷峻的脸微沉,大步靠近的姿势有些急,一手捏住了穆温烟纤细的手腕,“不准胡闹,待在朕身边,哪也别走”
让穆温烟坐以待毙,那是不可能的,一辈子都不可能。
但在想法子重新潜入北魏军营之前,她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