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彻底黑下来,风云大变,路边的树木在狂风中被吹的东倒西歪,黑沉沉的乌云从天际压上来,仿佛是在为这场突然降临的灾难鸣哀。
一辆接一辆的消防车向酒店方向驶去,市医院派出医疗队支援,各大媒体紧急报道事发现场的状况。
宋居安带领着中队到达现场时,触眼所及尽是废墟,曾经宏伟高楼在短短十几秒内崩塌。
弥漫的烟尘散去,如今只剩下一堆变形的钢筋和混凝土,整栋建筑坍塌陷入地下二层,废墟之下是上百名等待救援的生命。
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为本就艰难的救援工作增添了负担。
受命赶来的十个中队很快分好工,有家属闯入现场趴在废墟堆里刨人。
见状,救援人员跑上去将她强行带走,家属还在朝着废墟不断哭喊哀嚎。
耳边悲号声不绝,雨水更迅猛的砸落下来,救援人员顶着压力继续埋头干,谁都顾不上喘气。
为保护水泥块下的被压人员,起重机和推土机一时都派不上用场,宋居安和队员们只能徒手抬,待到表层废墟清理完毕,救援工作才算真正起步。
雨一连下了三个小时,每个人身上都被淋得湿透,手套被磨破了,脏水流进掌心,任谁都不能停下。
这是救援的黄金时间,半分懈怠都可能会造成一条生命永远逝去。
直至当夜零点,挖出被困人员二十余人,救护车开走,接着又有新一批待命,有零散的医务人员在现场来回奔波,负责为伤者包扎。
黎明时分,连续奋战在一线的他们,大多已经有些疲惫,橙色制服被泥土染了色,雨水透进里层,无形中增加了重量。
下一批消防中队顶上去,宋居安蹲坐在路边石块上往嘴里灌水,才刚解渴,一瓶水就见底了。
郑植又扔给他一瓶“好好的大楼居然还能塌了,老板等着被追责吧”他冷笑。
宋居安喝完水站起来,没吭声往废墟堆里走。
郑植跟在后面,走出几步突然被人扯住,一转身是个喘着粗气的眼镜男。
“求求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我朋友,她被困在里面一夜了,拜托”他有些语无伦次,金丝框眼镜松垮的架在鼻尖,好笑又狼狈。
郑植拂开那双手,“你放心,我们会全力救出每个人。”
说完,他向废墟那边走,眼镜男却又跟上来,直接挡住他的路,指着身后“楼体崩塌时我朋友在酒店大堂,按照方位是在东侧,你能不能先去挖那儿,她一定在”
“谁他娘的命不是命”
身后顿然传来一句爆吼,眼镜男被吓得一哆嗦,回头看去。
宋居安大步走来,脸上怒色隐现“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吗,你就敢在这儿指手画脚”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人扶了扶眼镜,自知有愧“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
这时兜里的手机响了,他到旁边接通,宋居安也懒得再废话,带着郑植疾步赶回去。
身后周琛看他们离开,对着那端说“我一直守在这儿,斯微一定还被埋在里头。”
不知那头说了什么,周琛额头青筋直跳,爆口“难道我愿意让斯微身处险境吗,我要是预料会发生这种事,我们压根就不会来”
不远处宋居安生生顿住脚步,机械回头,“你刚才听到什么了”
郑植叹了口气,拍下他肩膀,以沉默回应。
怔忡数秒,宋居安终究还是折身走回废墟,每走一步眼神就坚定一分。
他们是这些被掩埋在废墟之下人的希望,无论承受怎样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