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周仪式完毕,夜宴开席,乐平王拓跋丕端起酒杯,率先起身恭贺“皇兄,臣弟恭贺您和左昭仪娘娘喜得麟儿。”他笑看一眼芜歌,“哦不,是喜得一双麟儿。贵妃娘娘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芜歌若有深意地打量这位乐平王,相比拓跋焘,这位王爷要更像先皇一些,狭长细目,器宇轩昂,说起话来总是噙着淡淡浅笑。世人言道的笑面虎,莫过于是。他这一番恭贺,明面上是恭维,实则却有捧杀之嫌。当众恭贺她喜得麟儿,万一生下来是公主,岂不尴尬
芜歌在入京祭天之前,粗略地了解过京中的形势,大致是知晓乐平王妃与玉交好的事。
对于这种绵里藏刀,芜歌不屑一顾。
拓跋焘一手握过芜歌的手,一手举杯笑对拓跋丕“北伐柔然,二弟功不可没。这杯,该朕敬你,犒赏你的军功。”说罢,一饮而尽。
“皇兄折煞臣弟,臣弟却之不恭。”拓跋丕举杯,仰头饮尽。
两人对视,拓跋焘笑道“不过二弟的恭贺,朕只能受一半。子女缘,天注定。朕与贵妃的孩儿,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天赐祥瑞。”
拓跋丕面色稍有尴尬“皇兄所言甚是。”
玉娘眼角余光一直落在那双十指交扣的手上。她深吸一气,侧脸,笑对拓跋焘“皇上,臣妾听说此战柔然大败,近乎灭国,大汗大檀不惜献上素有草原之珠美誉的格桑和梅朵两位公主。臣妾照料余儿,至今还不曾见过两位姐妹。今日既是家宴,虽然她们还不曾受封,但迟早都是一家人,皇上不如召她们上殿吧。”
玉娘一脸盈盈笑意,内心却像在滴血。当她从乐平王妃口中得知这对草原明珠的贡品,心里很不是滋味,只是,她不得不接受自己已经年老色衰的现实。为了巩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她需要同盟。
眼下,这对草原明珠是她最好的选择。她上殿之前还有些犹豫,见身侧旁若无人秀着恩爱的璧人,她不得不使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计策。
芜歌移眸,浅淡地扫了玉娘一眼。今夜,她很静默,只在皇长子抓周抓到一本书时,笑赞一句,“老人们都说,抓周抓到书的,将来有经天纬地之才。”她虽是六宫之首,但今日是皇长子的百日宴,她自觉是不该喧宾夺主的。如今玉娘挑衅,她也不过冷眼看之罢了。
拓跋焘闻声,有些莫名紧张地看一眼身侧,见阿芜神色无异,才安下心来,却是下意识地紧了紧掌心里的纤手。他转对玉娘,稍显不悦“不过是战败的贡品罢了。哪来的姐妹和受封”
各王府的主子们,对主座上的波涛暗涌,有的喜闻乐见,有的笑装糊涂,有的却是推波助澜。
那乐平王妃怕是早就与玉娘串通好了的,不合时宜地笑道“陛下,臣妇早就听闻草原上的女子,金发碧眼,很有异族风情。这草原明珠想来风韵更甚。臣妇也想一睹两位公主的芳容。”
“哦”拓跋焘似来了兴致,笑道,“乐平王妃如此有兴致,朕就把格桑梅朵两位公主赐给乐平王。如此,你们便可姐妹相称,朝夕相对了。”
芜歌有些诧异地看着拓跋焘。虽然柔然大势已去,但柔然公主和亲,事关国体,岂是如此儿戏就处置了
拓跋焘微眯着眼,对她笑了笑“阿芜,意下如何”
芜歌只觉得这席百日宴无聊至极,她都倦于奉陪。她慵懒地笑笑“陛下做主便是。”
乐平王妃早已面色煞白,起身福礼支吾道“陛陛下,这邻国公主向来是进献给国君的。乐乐平王府”
“你少说两句。”拓跋丕起身,弓腰赔罪道,“皇兄,微臣治家无方,贱内胡言乱语了,请皇上息怒。上位者赐,本不该辞。可微臣只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