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行是去新平为徐乔之扫墓的。
义康护送,欧阳不治随行。
“老四,好生照顾皇姐。”义隆叮嘱。
义康微微颔首,拱了拱手“皇兄放心。”说罢,便翻身上马。
欧阳不治走过来,拍拍义隆的肩,叹气道“小子呃,节哀顺变,万事强求不得。”
义隆冷眸扫了他一眼,老头子有些悻悻“你啊,别仗着自己年轻就不把身子当回事。你都为了那丫头呕了两回血了,龙体要紧呐。老头子我不在的时候,药还是得坚持吃。”
义隆越发阴冷地盯着他。
“好好,当我没说。”欧阳不治直摇头,转身嘀咕道,“跟那老东西一个德性,倔得跟头牛似的,迟早是要把自己给呕死不可”
义隆站在宫道上,目送马队走远,久久都未移步。糟老头子虽然是口无遮拦,但有时说的话是极在理的。他自觉也快被呕死了。
从十里亭见到那个小幺开始,他的心疾就越来越严重,直到魏国的封妃大典,殷红的血啪嗒滴落密函那刻,他自觉已经病入膏肓了。
小幺顶替赫连吟云的身份,铸金人不成,他才总算找到一丝喘息的间隙。当他得知大魏要举行封妃祭天大典时,他是震惊的。他这才恍悟,那个胡蛮子笑纳赫连家族的三个女儿,所谓何事。
这个情敌不单有足以与自己匹敌的权势,更致命的是,那种不顾一切疯狂的痴恋是自己并不曾给过小幺的。
他头一回感觉到沮丧和无能为力。他如今唯一的王牌只剩皇姐和那一对侄儿侄女了
平城宫,庆之在入宫前,终究没能敌过心魔,到底还是拆开了那封信。霎时间,对姐姐的担忧全变成愤怒。
照宫规,庆之无诏是绝不可能入宫,更不可能入得了内廷的。
只是,拓跋焘对芜歌宠溺无边,庆之来宫门请旨,不过半柱香功夫,宫门便大开了。
庆之黑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来到月华宫。
芜歌早在正殿等候。经过一晚冷静,她已面色无异,可若仔细打量,还是能看出她面色较之平日有些苍白。
庆之如今早不关心姐姐在宫里如何了“我有话对你说。”他入殿,既未行礼,也未问候,扫一眼四下的宫女,语气冷冰冰的。
芜歌猜想是因为那封家书。她下令宫女太监“都退下。”
月妈妈离开时,对着庆之福了福“小少爷,小姐昨日安歇得不太好,早膳也只用了一点,你切莫再惹她生气啊。”
庆之冷扫老嬷嬷一眼,冷哼道“如此说来,妈妈也是知晓嫂嫂出事了”
月妈妈的脸色白了白。她多少是瞧出些端倪的。
“妈妈,你也退下。”芜歌起身,走向一侧的棋室,“庆儿,过来,陪我下盘棋吧。”
待宫人散尽,芜歌已落座棋案前。庆之别过脸,瞧了瞧天顶,似乎是在竭力隐忍怒意,片刻,才折身走入棋室。
“坐。”芜歌扫了眼对座。
庆之依旧僵站着“没用的,徐芷歌。我如今不是下两局棋就能静得下心来。”
芜歌兀自捻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又从对座的棋笥里捻起一枚黑子,落子“六嫂的信,给我。”
啪地,那封信砸在了棋盘上。
芜歌没看弟弟,拆开那封信,展开,一目十行地扫了一眼,便又折回信封里,压在棋笥下头,又自己对弈起来。
庆之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瞧着她左手对右手对了几个来回,才冷笑道“徐芷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