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芜歌总算是找到自己的声音了,冷哼一声。虽然事情与她猜想得吻合个七七八八,但听这妇人亲口承认,她还是压抑不住心口的怒火。她扭头看着拓跋焘“怎么办我真想杀了她。她死不足惜,可惜腹中那块肉,我是不想为了她而造杀孽。叫心一知晓,怕是饶不了我。”
拓跋焘皱眉,语气轻慢“想杀便杀呗。是朕杀的,又不是你。造孽的,是朕,反正朕杀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一点孽。”
“不要,不要啊”阿九又开始狂叫。
“你闭嘴。”芜歌清冷地看回她,思索一二,她问,“你当真想活命”
阿九捣蒜般直点头。
芜歌站起身来,冷冰冰地盯着她“想活命,就得听我的。”
阿九又是捣蒜般直点头。
拓跋焘起身,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身侧的女子。
芜歌睇一眼狱卒“先收押。”说完,她便转头对拓跋焘道“走吧。”
走出地牢许久,芜歌都是静默不语。
“你若想杀,就杀吧。”
芜歌偏头看着拓跋焘,清浅地笑了笑“不过是吓唬吓唬她。留她还有用处。”
拓跋焘只觉得她脸上的浅笑,怎么看都带着强颜欢笑的意味“你想怎么对付袁皇后哪里需要朕做的,尽管开口。”
这回,芜歌笑得灿烂了些“我自然不会对你客气。”她敛笑“不过,杀人,未必是这世上最残忍的。让一个人慢慢失去所拥有的一切,求而不得,连求死都不得,才是最残忍的。”
拓跋焘听着只觉得心口不适。他总有种错觉,阿芜说的就是她自己。他紧了紧掌心的手“阿芜。”
芜歌笑得愈发明媚,抬手抚住他的脸“行了,知道你又要说肉麻兮兮的话了。我不想听了,就想吃点好的。”她捏了捏他的脸“不知皇上可否愿意为我洗手做汤羹呢”
“自然是愿意。”拓跋焘回捏她的脸。
两人又是相视一笑。
拓跋焘趁机就拽过她,一把搂了入怀。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他叹道“阿芜,怎么办,朕爱你爱到不止让自己心惊了,是害怕。”
芜歌闷在他怀里,噗嗤笑出声来“拓跋焘你上战场真是埋没了,上情场才更是所向披靡吧。”
“你又取笑朕,朕说的是正经的。”拓跋焘不满地揉了揉她的发冠。
芜歌攀住他的背,又笑了笑。她总算知晓,自己为何不抵触这个男子了。是因为这些甜言蜜语吧,她虽然不见得有多信,但听着总是受用的。就像她喜爱甜口一样,她从前是不爱吃甜的,如今却无糖不欢。这世事太残忍,她不得不给自己找点甜口,哪怕那甜不过是虚无的。
芜歌是在生辰前夜,回到郯郡徐府的。文姨娘还是像上回那样,领着一屋子女眷早早地迎接在府门口。
这回,芜歌下车后,是真真切切地看清了前世所剩的亲人。
她的六个侄女,哭着围了上来。年纪大些的攀着她的腰哭出了声,年纪小的才不过四岁,怯生生地远远看着她。
“姑姑。”
“姑姑。”
芜歌被她们唤得眼圈有些发涩。
“好了,好了。”文姨娘使眼色给丫鬟去扯开那几个哭闹的小姐,“说了高高兴兴地给姑姑庆生,你们这又是哭什么”
徐家的女儿,历代都是娇生惯养的。关押在京兆尹衙门的那段时日,这些徐家小姐们遭遇前所未有的厄运,早生了惊弓之鸟的惧意。当日徐家男丁上刑场,徐家女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