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越是刻意,心底的不适和挣扎反而越是强烈。连她自己都不懂,从前她对这个男子孟浪的举动除了厌烦就只剩冷漠,而今,却是无论如何都端不住漠然待之的架势了。
拓跋焘自然是感觉到背上女子的内心挣扎了。他微勾了唇,适时地岔开她的注意力“扶族的来历,你应该听说过吧”
芜歌自然知晓这个神秘家族的来历。
传说,扶族的祖先是灵山十巫巫姑的传人。他们原本的姓氏,和所有古老的巫族一样,是姓巫的。不过,巫姑一脉传到秦二世那一代出了一个叫巫嘉的后人。巫嘉极具慧眼,在茫茫人海里选中了刘邦,追随辅佐,果然,刘邦得了天下。巫嘉因扶翊汉室,赐姓扶氏,又被任命为司巫,负责祭祀天地鬼神。
扶族辅佐帝君的家族传统,便由此开了先河。
“扶族不是世代守着中原吗”芜歌问,话刚出口,她就有些后悔。如今大魏的河山,又何尝不是中原之地,不过是掌权的不是汉族罢了。果然,她感觉到身下的男子顿了顿。
不过,拓跋焘须臾就收敛了神色,语气依旧轻慢“扶族隐居方山,祖父确实是千请万请,才了来我拓跋一族做司巫的。”
芜歌有意补救方才的无礼,便顺着他的话嘟囔道“扶族有何特长,值得道武皇帝三顾茅庐”
拓跋焘果然就笑了“扶族还是有些本事的。他们流的是不是龙血,朕不知道,但占卜吉凶和巫医之术确也灵验过。”
时下,已经立春,山脚下的冰雪早已消融,可山顶还是裹着素雪。越往上走,山路就越来越湿滑。
拓跋焘的步子不由缓了下来,气息也微有些细喘。
芜歌原本是屈肘伏在他背上,尽力与他多保持点距离,说话时,下意识地凑近了他的耳畔些许“累了吧我可以自己走的。”
拓跋焘听着只觉得心随着耳朵都给酥了。他便又笑了“这点路算什么只要你愿意,朕可以扛着你爬山涉水,遍游天下。”
芜歌微怔,从前也有一个人如此背过她,也说过类似的话。那是在平坂的时候,她伤了腿。阿车背着她,去山里摘桑葚。她伏在阿车背上,一手挎着竹篮,一手摘着桑葚,时不时塞一把果子进阿车的嘴里,又时不时塞一把进自己嘴里。
“阿车,我才发现这野果子这么好吃呢。”
阿车也如身下的男子那样笑得开怀“你也就是图新鲜,才觉得这山野之趣好吃。”
“才不是呢。”她一把搂住阿车的脖子,在他耳畔撒娇耍赖,“我才发现,这山山水水都妙得很。可你去了建康就要登基了,我们成日都要被拘在宫里,想想都是无趣。你能不能答应我,我们每年,不,是至少每半年都出游,不,是出巡一次做皇帝,自然要将这大好江山都游览个遍。”
那时,阿车满口就答应了。只是,当她再追问第一站去哪里时,他却沉默了,最后也不过是敷衍她,“刚登基,百废待兴,必然是忙的,等空了,我们再商量去哪里。”
阿车从没想过要与她携手游遍大宋的大好河山。
芜歌觉得心口的那处旧创有些隐隐作痛,连呼吸都有些凝滞的错觉。
“阿芜”拓跋焘明显感觉到她不对劲。
芜歌赶忙稳了稳心神,吸了吸鼻子道“这山瞧着不高,却是冷得很。冻得我鼻子都有些酸了。”
拓跋焘陡地住了步,偏着脑袋看她。
“没事。”芜歌赶忙拢了拢披风遮掩,“我捂严实一些就好了。”她故作振奋地岔开话题,“你再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