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敛了笑,声音依旧和煦“你先歇会,待晚膳置备妥当,我们再一同用膳。”说完,就识趣地离开了。
月妈妈望着魏皇离去的背影,直叹气“小姐,陛下对您是当真上心的。光是郯郡,前前后后就跑了五六趟。这样的男子,是嫁得过的。”
芜歌靠在贵妃椅上,疲沓地闭了眼。她早已不是思量哪个男子嫁不嫁得过的待嫁少女了。曾经的她也从未思量过这个,她满以为她的姻缘和人生在十三岁那年就是既定的。然而,风云际会,她如今到了这副光景,姻缘俨然成了奢想。若是思量下来,她当真不得不图谋那个男子的心,也不过是为了火凰营和那个男子的权势罢了。
许久,她才道“我累了,想喘口气。”
年夜饭,置备好了。
这一桌团圆的人,着实是五花八门到不伦不类的地步。不单是月妈妈被邀请与主子同席,便是欧阳不治和楼婆罗也受邀加入了席面。
拓跋焘坐在主座上,俨然是一家之主的做派。他右手坐着芜歌,左手坐着心一。他满意地看一眼身侧,举杯笑语“今日是除夕佳节,大家一路劳顿,不必拘礼了,今夜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席面上的人,都在故作振奋地举杯应和。
最先附和的是楼婆罗。他站起身,嘿嘿笑着“臣是粗人,不懂那些文绉绉的道贺的话。就祝皇上和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此话一出,满堂寂静。
芜歌的目光清清冷冷地射了过去,饶是楼婆罗号称第一勇士也吃了个激灵,赶忙仰头一饮而尽。
拓跋焘微怔之后,极是愉悦地爽声一笑,连带着对这个心腹老臣的称呼都亲近了“阿罗这句道贺,最是应景。”
楼婆罗嘿嘿地笑了两声。他原先是很不喜席上的女主人的,只是,过去的一年时光,他亲见了主子的痴心种种,便也不得不收起曾经那点“非我族类,不堪为后”的想法。
这样的场合,芜歌虽极不舒心“娘娘”二字,却还是忍下了。
身侧拓跋焘如沐春风,言行极是和煦“朕知你们汉人过年,是喜欢吃饺子的,便特意召了建康来的御厨,你们尝尝味道可还地道”
欧阳不治全程都是撇着嘴的,闻言甚至轻哼了一声,只是一筷子送入嘴后,眸光立时惊异地点亮了,大口朵颐起来。
月妈妈见席上着实冷清,两个小主子都是不冷不热的,便斗胆赔笑道“嗯,这味道好极了,比建康南城的楼外楼都要好。”
“哈哈哈。”拓跋焘又是爽声一笑,执着筷子,隔空笑点月妈妈,“妈妈果然眼力非凡,这御厨确实是朕从楼外重金挖来的。”
月妈妈怔了怔,旋即噙着泪直摇头“陛下谬赞,老奴实在当不起。”
庆之静默地咀嚼着熟悉的建康味道,清冷的眉目染了浅淡的哀戚。
芜歌动了动筷子,夹起一枚圆滚滚的模糊团子塞入嘴里。
拓跋焘偏头看着芜歌,眉目间很有几分紧张之色。
芜歌咀嚼片刻,微微蹙了眉。楼外楼的菜谱都极有特色,哪怕是一款再平常不过的饺子,风味也是独一无二的。而她口中的,谈不上哪里不妥,明明是类似的方子,可不单少了嚼劲,馅料也有些寡淡无味。
她有些奇怪地看着半桌子的其他人,虽然瞧不清楚他们的神色,却都是大口朵颐着。
拓跋焘见她这番神色,便知那饺子口味欠佳了。他很有些无奈地说道“朕今日是头一